杨琏敲了敲案几,道:“这样最好,你尽快统计人数给我,赈米本将按照人头来发放。小孩妇孺的口粮,一日是二两,壮汉则是四两。当然,这个口粮并不多,但本将来的匆忙,带的粮食不多,所以暂时只能按照这个方案执行。”
戴礼一愣,很快道:“大人仁慈,我代表百姓多谢大人。”
“你不必多礼,粮食不足的问题,本将也会想办法解决。每一天按照人口发放粮食,等到熬过了这段日子,本将还有更多的想法来安置你们。”杨琏花了米粮赈灾,自然要极力挽留这些百姓,不然做出的努力都打了水漂。
戴礼奇怪地看了杨琏一眼,诧异地道:“大人,你的意思是”
“自古土地是百姓的根基,我会想办法给你们土地,安置你们,在楚州扎下根来。”杨琏说着,目光一闪,定定地看着戴礼,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愿意吗”
“愿意,愿意”戴礼被杨琏的目光刺的有些心慌,忙回答道。
“这样最好。”杨琏说道,不经意地扫了刘彦贞一眼。
刘彦贞眉头轻轻一动,他觉得有些不妙,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戴礼陪着笑,小心翼翼地道:“大人,那米粮的发放,什么时候可以”
“准备粮食自然需要一点时间,响午十分发放粮食,应该没有问题。”杨琏算了算时间,说道。
“多谢大人。”戴礼忙跪在地上,一副感激的模样。
“戴礼,你这就回去,告诉百姓,响午时分,在城外等候,本将自然会派人发放粮食。”杨琏吩咐。
戴礼吃了一惊,道:“大人,是在城外发放米粮吗”
“在城外。”杨琏回答的很是肯定,同时眼神十分玩味地看了戴礼一眼。
戴礼心中咯噔一声,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道:“是,大人的命令,小人一定传到。”
“很好,你另外告诉百姓,每个寨子挑选出二十名精壮的汉子出来,本将另有安排。”杨琏又吩咐。
戴礼十分纳闷,不解地问道:“大人,这是”
“本将自然有安排,你只要去做就好,不需要问那么多”杨琏说道,脸色有些不悦。
戴礼忙躬身,道:“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第十八章 出兵
符彦卿的信里,把事情说的颇为详细,符金盏口齿伶俐,说的又是绘声绘色,很是吸引人。
杨琏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不由皱起了眉头,道:“这件事情不对劲,我与符节度的书信,都是秘密,按道理旁人绝不可能知道。运送粮草的事情,根本是绝密。粮食在大唐境内,没有问题。在大汉境内遭到抢劫,有极大的可能是符节度那边,泄露了消息。”
杨琏的分析自然是有道理的,符金盏事先也想过这个问题,便道:“从种种迹象来看,父亲身边的亲卫没有嫌疑,而是那群民夫有问题。”
“这些民夫,多半是临时拼凑,难免良莠不齐,有了他们的配合,那些山贼才能顺利夺得粮食,因此,民夫很大可能是山贼派出去的。不过,那些山贼是如何得到消息,进而派出内应,混入民夫之中”杨琏问道,充满了疑惑。
符金盏摇摇头,这其中的缘故,她也不知道,就连来送信符家子弟,都不了解此事,符金盏又怎么会知道呢沉默了片刻,符金盏道:“粮食被劫,徐州的情况依旧恶劣,还望、望杨公子援手。”
杨琏道:“符节度对我有恩,这件事情,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但那些山贼一日不除,这粮食很难运输到符节度的手中。要先运粮,必须要先剿匪。”
符金盏点点头,表示同意,忽然又想起来杨琏的话有些不对,似乎父亲对他,并没有什么恩德,便疑惑地看了杨琏一眼,道:“父亲对你有恩妾身怎么不知道”
杨琏哈哈一笑,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柔荑,道:“符节度把这么好的女儿许配给我,这不是恩德是什么”
纵然是符金盏十分沉稳,脸色也变得绯红,忙甩开杨琏的手,走上几步,却又缓了下来。
杨琏跟了上来,道:“粮食自然是要送的,这一次不能出任何差错,但这样只能是一次两次。要想一劳永逸,清除山中贼人,需要楚、徐、宿三州共同努力,清除了山贼,才能打开商榷,互通有无。不仅对楚州,对徐州、宿州也是好事。”
符金盏点点头,她虽然是一名女子,但巾帼不让须眉,很多道理还是懂的。只是想要彻底清除山中贼人,何其难也。符金盏便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如今是乱世,芒砀山一带又是两国边境,国土犬齿交错,正是这样的缘故,贼人能在两国流窜,汉国去剿匪,他们就逃到大唐,这让汉国徒唤奈何。反之,大唐去剿匪,贼人同样会逃到汉国,为了不引起两国纠纷,大唐士兵同样不敢北上。
杨琏的建议是好,但两国围剿,非同小可,必须要得到两国皇帝的同意,不然纵然是节度使,妄自调动兵马,也会被朝中的御史弹劾。
这个道理杨琏自然知道,而且杨琏早就存了这样的心思,杨琏对说服齐王,或者说是说服李璟有很大的把握,关键是汉国那边。杨琏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符金盏也表示担忧。
不管如何担忧,事情还要去做,符金盏修书一封,让心腹赶往徐州,向父亲禀明此事。杨琏同时写了两份折子,声称楚州位于大唐与汉国边境,芒砀山纵横其中,山中多有盗匪,他决定带兵剿匪,肃清四野,希望朝廷能够允许。杨琏特意让亲兵不走润州,以免引起李弘冀的注意。
金陵,齐王府内,怀柔公主无聊地靠在亭子的柱子上,手中拿着一支已经萎了的花朵,愣愣地看着河里优哉游哉游着的鱼儿,心中充满了羡慕。忍不住说道:“鱼儿啊鱼儿,若本公主能像你们一样,无拘无束那该有多好”
绿裳在身后听见,知道怀柔公主是在想什么,忙道:“公主,可是想念驸马了”
怀柔公主一瞪眼,喝道:“这个负心的男人,谁想他了”
绿裳知道自家公主多半是嘴硬心软,便道:“公主也不用担心,楚州刚刚泛了水灾,想来事情很多,驸马必定忙的不可开交,一时忘记了,也是情有可原。”
怀柔公主伸出手去,迅速抓住了绿裳的耳朵,揪着,道:“你倒是了解的清楚,这么快就心疼他了”
绿裳哎哟一声,连声哀求,道:“公主,饶命,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怀柔公主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幽幽叹息了一声,这才发现手中的花朵已经枯萎,愤愤地把花朵一掷,花朵落入水中,随着流水飘走。
就在怀柔公主心中有些伤感的时候,皇城内,齐王李景遂正在翻阅着各地送来的折子。皇太弟这个称谓虽然足以让世人仰望,但其中的苦楚也只有他知道。皇兄李璟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将大唐的朝廷的事情都甩给了他,时不时问些事情。如此多的事情,把李景遂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李景遂看了半天折子,眼睛有些酸了,便放下折子,用手揉着睛明穴,缓解眼酸。这时,一名小吏走了过来,低声道:“齐王,顺天节度使的急报。”
“啊”李景遂吃了一惊,他知道杨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