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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声音忽远忽近,而坐在对面的女人已不再年轻。她静静听着,背对的身影看不到表情,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越扣越紧。

“有过的病例中潜伏期一到五年,期间身体产生虚弱状况,后期逐渐加重。复发后免疫系统会迅速被外来病菌吞噬,目前最长的治疗记录是一年零三个月”

“没有治愈案例。”

黑暗扩散成真实的暮景,眼前景象在不知不觉间颠倒转换,将她从看客变为参与者。

她看到长城在远山间起伏,自己对着广阔天地大喊出声,靠着那记录了岁月的城墙转身微笑。

她看到埃菲尔铁塔矗立雨中,西欧的阴雨连绵自伞间滑落,十几世纪的建筑记录岁月斑斑。

她看到北海道的温泉群朦胧汩汩,雾气间隐隐落樱飘香。

她看到金色的沙滩海浪起伏,轮船上的长风海潮,扑面而来难以呼吸。

她看到自己拿着铲子翻炒,餐厅的椅背上搁着条织了一半的围巾,初学不久的手法半生不熟。

她看到病菌隔离室的玻璃显出倒影,耳边器械发出不变的滴声。玻璃外紧贴着小小的电子屏板,设定好的自动翻页忠实的运作着。却在此时听到玻璃被轻轻敲响,抬头看去,几步外不知何时出现的母亲微笑着看她,晃了下怀中抱着的雪白一团小小的左爪。而隔离室外的玻璃后面,妈妈的唇动了动,依稀告诉她:“这只兔子叫苏苏。”

身体在时间滴答中逐渐的失去部分气力,从行走到拿举到抓握,最终轮到了呼吸。

却在恍然的黑暗中,再度恢复了意识。

睁开的视线仿佛蒙着一层薄雾,眼前有人影晃过,空出朦胧蔚蓝的天空。鼻端充斥着浓烈到陌生的铁锈气息,加重了体内仿佛痛苦亦或冰冷的流失之感。耳朵异常的嗡鸣间脚步声由近至远,隐隐的语句分明陌生,却在触及耳膜的那刻无故明了。

身体的痛苦与思绪的清明交杂出矛盾的深刻,于是她听清那被风吹来的断续语句,深深的刻入记忆

“濒临交接的彭格列最为薄弱没死的也熬不到获救空难给那群门外顾问添添麻烦也好”

“苏苏,苏苏。”

最终听到熟悉的女子呼唤,如同来到这世界的那一天。这辈子的血脉亲人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小名,用此时听来已熟稔如旧的声音。

于是,醒来。

睁开眼睛看到医院雪白的天花板,原田雅站在一旁,在她清醒之后开口:“右手腕脱臼导致严重扭伤,外加轻微脑震荡,以及部分皮下组织压迫性损伤你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至少住院半个月。”

解释完毕后,原田雅瞪了她一眼,便转向坐在另一侧的凉宫西,“我走了,有事请按铃。”

门被轻轻的阖上,床边的女人看了她半晌,难得没有多说什么。只从床边的椅子上站起,低头看着她,“苏苏,要喝水吗”

喉咙微微的涩意,大概昏睡了不少时间。

点头。

凉宫阙看着凉宫西转身去门边的饮水机处接水,那背影早已熟悉。她忽然叹了口气,稍稍支起身体。

左手扯了扯身上盖着的被单,那边凉宫西已放好杯子,按下开关,水流缓缓而下。

却听到身后传来凉宫阙低低的语声,熟悉的语言熟悉的声音,和在一起却异常的陌生:

“sore de adre,c\\\aosè ne è vongo姨妈,什么是彭格列”

没有及时关闭的水流没过杯沿,“哗啦”一声,落入饮水机底的凹槽之中。

昨日之事非如死,今日之时却似新。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

“sore de adre,c\aosè ne è vongo姨妈,什么是彭格列”

接过凉宫西递来的水杯,凉宫阙喝了一口,抬眸看到对方复杂的神色。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半晌,凉宫西的神情变得严肃:“你到底猜出来了。”

凉宫阙没有应声。

凉宫西看着她,几秒后伸手抚上她的发顶,“哎,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当初在家休养,我看到你在书上写的那些话,就知道你会让小南骄傲的。”

小南,陈南,她这具身体的母亲。想到当初初来乍到因为难以接受,没特别掩饰就在看书时习惯性写下的读后感,凉宫阙微微苦笑。

她在抵达并盛之前,就猜测这是个以漫画为基础的世界,却没受到半分影响。因为那部漫画她只是因其知名度较高,碰巧知道有这么个存在,最多再算上那久远记忆里记下的唯三名字。

云雀恭弥,沢田纲吉,六道骸。

十几岁时看过一遍的同人,她能留下印象还是因它成为某种意义上的阴影。就是这么一点印象,都有很大的误差

云雀恭弥记成了云雀弥恭,沢田纲吉只能想起泽田纲x,六道骸倒是没记错,却要归功于她某个朋友在谈到本命时吐过一句槽:

轮回六次都是尸体。

有等于没有,因此她并未打算过于在意。

毕竟,这才是她如今生存的真实。

只是某些痕迹如今初露端倪,沢田纲吉他们那个奇葩的“黑手党游戏”、奈奈家疑似侏儒的“家庭教师”。最初她还想这些到底与她无关,可是

“彭格列是真正的意大利黑手党吧。”她望着杯子里澄清的温水,因为思考了很久早已平静,带着几分超出年龄的波澜不惊,“姨夫在彭格列工作,姨妈应该是嫁来后才知道的,然后也加入进去。”

她不是小孩子,这些埋在心里不代表不曾疑惑。这辈子的亲人为着种种顾虑瞒着她,她也任由他们像是普通孩子一样哄着,现在摊牌也不过是因为无法继续装傻而已。

不过不愧是漫画,怎么想都觉得挺扯。

姨妈坐在了床边:“苏苏还记得事故之前的事”

凉宫阙摇摇头,“不记得了,不过在出事时,记住了那些人的几句话。”

如今那段记忆早已因为在脑海中反复雕琢而无比清晰,她甚至能回忆起在一片血锈与焚烧的气息中醒来时,终于清明的视野中,映出那片蔚蓝到明澈的天空。

十指更紧的合拢掌心的杯子,透明的玻璃传递暖意。那份高出体温不少的热量,清楚的昭示这是一具怎样衰弱的身体。

“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她低声呢喃,“要不是救援队来的比对方预料的更早,加上我心脏位置太过讨巧,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