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襟虚掩,懒懒的上前福了身。
宇文玄苍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只微微抬了手,她便躬身而退。
狱卒忙着给床上那人简单遮盖,那人却恍若无觉,只有紊乱的气息渐渐归于平静。
苏锦翎不可置信的望向宇文玄苍,却见他目不斜视,似是看着床上的人,又似是越过那人望向别处,目光比地牢的幽暗还要阴冷。
她又不可置信的望向床上那人,脚步不由自主的向他迈动。
一步两步
喉间忽的哽住,视线也旋即模糊。
宇文玄晟闭着眼,等待呼吸渐渐平静,骤然眉心一紧,鼻翼急速翕动几下,眼皮旋即痉挛般的跳动起来。
却是没有睁开眼,反倒紧紧闭起,有晶莹自已然稀疏的睫毛下闪烁,又滚了下来,划过溃烂的脸颊,又痒又痛。
“太子”
颤颤的呼唤传来,带着几分疑虑,几分心痛,还有几分欣喜。
他的眼皮跳动得愈发剧烈,却闭得更紧,且努力将脸转向另一个方向。
然而有压抑的抽泣自抖动的下颌,战栗的双唇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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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恩怨分明
496恩怨分明关键字: 架空言情
“太子”苏锦翎轻声唤道。
她急忙抹了腮上的泪,抬眸睇向狱卒:“放了他”
狱卒为难的看向宇文玄苍。
宇文玄苍下颌微抬,他便急忙解开固定在宇文玄晟四肢的机关。
几声金属脆响过后,宇文玄晟突然滚落下地,直接钻到床下。
苏锦翎俯下身子,急声连唤:“太子太子”
“我不要,我不要你看到我你快走,我不想看到你”宇文玄晟捂住脸,缩成一团,放声大哭。
床体宽大,苏锦翎够不到他,只得跪下,向床底爬去。
宇文玄苍冷眸一扫,立即有两个狱卒提前钻了进去,将死命往角落缩的宇文玄晟拖了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你们放开我”宇文玄晟拼命挣扎,然而日日消耗的身子是那么无力。
“太子”
苏锦翎哭着去扶他,他却一把打开她的手:“别碰我,别我很脏,很脏”
苏锦翎不顾他的躲闪,抱住他的胳膊:“别怕,我带你出去,我们去找大夫”
“我不要”宇文玄晟连连摇头:“我不想出去,不出去”
他像一个惊惶无助的孩子,只知道拒绝,只知道拿简单的布料遮掩身体,只知道哭泣。若是在街头偶遇,苏锦翎定不会认出他就是昔日那个呼风唤雨不可一世的俊美太子。那双曾经波光流转的凤目此刻已被块块脏污遮盖,失去了旧日的风采妩媚。
他到底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待了多久受了怎样的折磨这满身的疮疤腐肉不断自内里流出的说不出是血还是脓水的液体不知从何处泛出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苏锦翎蓦地望向宇文玄苍后者却在与她的目光短暂交接之后平平调开,面无表情。
“你他已是对你够不成威胁,你为什么”
“不,不是”宇文玄晟小心翼翼的拽拽她的衣角,生怕把她弄脏,又战兢兢的睇了眼宇文玄苍,缩头缩脑的附到她耳边:“他说我欺负你,要为你报仇”
气息顿时阻住,堵得胸口胀痛。
他果真做到了,为了当年她曾受到的侮辱,烈王府的那些女眷嘲笑讥讽过她的大臣对她不敬的太子,还有
“锦翎,你帮我告诉他,告诉他我再也不欺负你了,让他别叫那些女人我保证,我也不出去,我就想待在这,你帮我求求他”
苏锦翎忍住泪:“太子没有欺负锦翎,太子还帮了锦翎,若不是太子,锦翎怕是早已死在奉仙教,若不是太子,锦翎不会那么容易的逃出来”
宇文玄晟怔了怔,呜呜的哭起来。
“皇上,我可以带太子离开吗”她一瞬不瞬的望住那个自进门就一言未发的人。
所有人都望住他。
宇文玄晟的神色现出一阵恍惚:“皇上他是皇上父皇,父皇呢”
他忽然抓住苏锦翎:“父皇,父皇呢你们把父皇怎么了”
骤然爆出的气力抓得苏锦翎生痛,她方要开口,宇文玄晟的吼声已盖过了她的微弱:“你们把父皇怎么了宇文玄苍,你杀了父皇”
“不是,父皇他”
“你杀了父皇你杀了父皇”宇文玄晟只反复这一句。
狱卒就要上前,宇文玄苍却像影子一般飘了过来,轻而易举的将苏锦翎自疯狂的宇文玄晟手中解救出来,顺点了他的穴道。
苏锦翎挣脱了他,跪在宇文玄晟身边:“先皇因病驾崩,临终前将皇位传给了煜王”
宇文玄晟张着嘴说不出一句,只愤怒对她。
“太子,难道你不相信我吗”
宇文玄晟转转眼珠,落下一串泪。
“太子,”泪自眼角滑落,却是挂在努力微翘的唇角:“是父皇让我来找你”
语文玄晟唇角抽动,有奇怪的声音在喉间滚过。
苏锦翎泪眼蒙蒙的睇了宇文玄苍一眼。
他袍袖微动。
宇文玄晟忽的肩头一震。
那声音滚动愈发剧烈,终于爆出一声凄喊:“父皇”
而后放声大哭。
他哭得那么伤心,整个身子扑到在地,指抠住生冷坚硬的地面,生生磨出数道血痕。
“父皇,原来您没忘了儿臣,没抛弃儿臣儿臣对不起您儿臣不能在您身边尽孝,就连您去了都没有送上一程,儿臣不孝。父皇,请原谅儿臣,原谅儿臣”
宇文容昼众多的儿子中,花费心血最多的就是宇文玄晟,或许真的如他所言,知道这个儿子最终无法登上皇位,还要吃许多的苦,所以才会对他格外包容与疼爱吧,然而谁又知道他的心里没有对这个儿子寄予希望若是没有七年前的“谋逆”之罪,今日坐在皇位的,会是宇文玄苍吗可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