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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张长贵就把冯锟叫醒,说是要去找那个叫吕拜尔的假洋人。冯锟笑道:“这个时候去,只怕见不到他”

张长贵奇道:“为啥”

冯锟诡异地笑了笑,说:“等你去了就知道了”

一直拖到日上三竿,冯锟终于带着郑卫国他们去见那个假洋鬼子。他们两个坐着人力车,张长贵则带了几个身手好的兄弟跟在后面沿途保护。

七弯八拐走了很远,一直到南市边上才停了下来。郑卫国下来一看,只见这里重门叠户,各门前贴的都是某某书寓或者某某班。有一家门口还贴着大红纸做的海报,上面写着沪上名媛小天娇今日进班。

冯锟笑道:“四叔,就在这儿了”

郑卫国奇道:“这是什么地方,书场还是戏班子呀”

冯锟嘿嘿一笑,正准备说话。一间书寓里面突然传来吵闹声。紧接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大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一手叉腰,一手斜指,厉声道:“小二,小三,把那个骗吃骗喝的假洋鬼子给老娘轰出去”

小二,小三忙应了一声,架起一个大胖子就拽了出来。这家伙身体胖不说,脑袋也肥得很,上面耷拉着几根黑色头发,中间毛发越见稀少了,显得十分落魄。

胖子拼命地挣扎着,却明显不是小二和小三的对手,被一把揪住,劈手扔在了街头。身上一件已经洗得发白的亚麻布西装也给扯破了。

大妈还不解恨,大骂道:“臭不要脸,以后再敢上门,老娘打断你的腿”

胖子在地上挣扎,嘴里嚷道:“混蛋,德意志强大的陆军和正义的元首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大妈冲上前来,骂道:“我呸”说着使劲儿咳出一口痰来,重重地吐在胖子脸上。

小二和小三也赶紧冲上来对着胖子好一阵拳打脚踢。冯锟忙冲上前去隔他们,说:“别打,别打,这位是我的朋友”又低下头去,问道:“吕拜尔先生,您没事儿吧”

第二百零二章 意外

那位大妈挺有眼力的,一见冯锟出场就忙喝住了小二、小三,又娇声道:“哟,这位爷真是对不住,要不您带朋友在小店坐一会儿再走”

冯锟忙摆手说:“不啦,我们还有事,改日再来”说着又让手下把吕拜尔欠店里的钱给结了。

大妈好不欢喜,忙让手下从屋里拿来几样东西递给了吕拜尔。其中包括一根颇为陈旧的文明棍,一顶黑色的礼帽,还有一个黄色的公文包。看来之前是打算用来抵欠账的,现在冯锟给补上了所以又拿了出来。

冯锟笑道:“你倒不贪心”

大妈笑道:“瞧这爷说的我们这一行也是有规矩的,从不会乱拿客人的东西”

在冯锟的帮助下,吕拜尔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手拄着文明棍,一手拿着礼帽,破烂的西装上粘满了泥土,看起来非常狼狈。

张长贵突然捂着嘴噗嗤一声,脸一下憋得通红。

郑卫国回头瞪了他一眼,低声道:“你干嘛有什么好笑的”

张长贵偷笑道:“四爷,您看这个吕洋人,要是把帽子翻过来拿着,活脱脱就是一叫花子。再把那个包背上,算是丐帮入门一袋弟子了”

郑卫国听了忍不住嘿嘿一笑,说:“别乱讲,小心让他听见。”

张长贵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听见了又咋样,您瞧他这副德性。有个屁用。还洋人呢,呸,我看就是个江湖骗子”

郑卫国说:“不,这个人说不定有用”

这个吕拜尔虽然长着一副中国人的面孔,但眼窝深陷,骨格粗大,应该是个二串子,只是不知道掺杂的是哪国的血统。他那根文明棍虽然破旧,却是上好的橡木制造的,在远东很少见。那顶礼帽也是少见的软木材质。还有那个看起来脏兮兮的公文包。是上好的小牛皮。中国眼下还没这手艺。

冯锟说:“四叔,接下来怎么办”

郑卫国看了看周围,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先在附近找个酒吧。我们和这位吕拜尔先生去坐坐。”

冯锟应了一声。说:“好咧”

他去了没多一会儿。就在南市找到了一家外国人开的小酒吧。因为时间还早,这里没什么客人,显得十分冷清。郑卫国四下打量一番感到非常满意。就让大家先进来休息。

那个吕洋人看来受得打击不小,一路上除了道谢就没怎么说话,进了酒吧之后又拼命喝酒。冯锟和张长贵都看向郑卫国,请示该怎么办。

郑卫国笑道:“没事儿,一醉解千愁嘛他想喝就让他喝好了。”

一连几大杯威士忌下肚之后,吕拜尔的话开始多起来。一会儿德语,一会儿汉语,一会儿俄语,叽哩咕噜地说个不停。

冯锟听得目瞪口呆,低声道:“四爷,您听得懂吗”冯锟也是个语言天才,不仅精通日语,还会俄语和朝鲜话。可是这个吕拜尔发起颠来,他竟然没听懂几句。

郑卫国摇了摇头,笑道:“只听懂了个大概,这家伙掌握的语言很杂,还有地方口音。”他穿越以前主要是负责东亚事务的,对于亚洲的主流语言掌握比较多,欧洲的大部分语言就仅限于了解了。而且这个吕拜尔口音很重,天知道是哪个小地方的哩语。

吕拜尔其实是在讲他们家族的历史。其祖父吕经扶,福建马尾人士,早年受清政府委派到德国伏尔铿工厂监造军舰。船成后因故没有回国,而是留在德国生活,还娶了一个当地破落小贵族的女儿。当过一个不到三千人口小城市市长,其间曾得到过德皇威廉一世的嘉奖。

其父吕德明,早年经营一个小型机械修造厂兼五金店铺,一战时期在德军服役,官拜军需中尉。后来娶了一个逃到德国的一个白俄贵族的女儿,生下了吕拜尔。由于其母亲的贵族身份,吕拜尔得到了一个好听又尊贵的姓氏冯阿尔弗雷德吕拜尔。

遗憾的是这个名字没起到任何作用。当他读完一所三流的大学在立陶宛的学校之后,在德国根本找不到工作。再加上经济危机,全靠着家里接济勉强度日。

后来经其父亲军队里的战友介绍,进入礼和洋行工作,现担任天津分埠的二等买办,负责替洋行倾销一战时期的积压物资。

在当时的中国,除了洋人就数买办最神气。可吕拜尔从小在欧洲长大,根本不懂中国的风俗人情,所以迟迟没有业绩。又因为黄种人的面孔屡次受到洋行内部职员的排挤,日子过得十分拮据。

本来还能混个温饱的,可随着七七事变,日军大举进犯,吕拜尔好不容易发展的几个老客户也跑了,最要命的是尾账也没能结清,害得他赔了一大笔钱。搞到现在,吕拜儿连房租都付不起了,只能寄宿在妓院里。

最后说到伤心处,吕拜尔竟然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