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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3(2 / 2)

花了十几两银子,又辗转说了一车的好话,守门的狱卒才肯放进,嘟嘟哝哝道:“现在皇帝老子就在隔江的苏州府,各处都查得紧,谁都怕吃挂落。我这是担了好大的心,你们快进快出,万一叫人发现了,我可不帮你们担着”把乾隆和赵明海领到一间牢外,将姜家兄弟指给他们:“喏,那边两个。你既然不认识,来探什么监莫不是他们家请的讼师,想来翻案我倒是劝你们,有钱也不要做这种营生。我们大人最恨的就是读书人不好好修习圣人经典,反在那里挂着为民请命的幌子,行健讼的事儿。上回已经有两个被请命革了秀才,一个又惹上了奸情官司,剥掉裤子一顿板子打得死去活来,从前读书时,哪想到会受这样的奇耻大辱那个叫李赞回的,素来不安分,只怕也逃不出生天去你莫要学他们,要是缺两文,还是好好读书中式,将来千里投官,还怕没有银子舞弄”

乾隆知道银子塞足,狱卒说的倒是实心话,只是心里气怒,加之皇帝的积习,眼神只是冷冷的,狱卒见自己好心指点,反而受了冷眼,他素来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不由脸色变过,语气也变得冷冰冰起来:“喏,我丑话说在前头,误了我的时辰,不是我不讲情面,到底这里是有规矩的地方。不要等鞭梢子上头才知道厉害”转身就走了。乾隆忍着心里的怒火,来到牢前,对靠门的两个人问道:“两位可是姜家兄弟”

年纪略长的那个受过杖刑,屁股大腿上一片新旧血渍、脓迹,他在弟弟的扶掖下,艰难地回过身看看乾隆,奇怪地问道:“先生是”

“令堂在我那儿。”

“你”那年少一点一下子冲过来,血红的双眼瞪着:“桃花砚已经在你那儿了,我们兄弟也不翻案上控了,叩阍告御状的事,我们小老百姓也不敢。死了的人也自己认了。你按了我一身的罪名,不放我们走,你还想干什么告诉你,惹急了兔子还会咬人呢你敢对我娘怎么样,我变成厉鬼也不放过你”

“你误会了”乾隆被赵明海挡在身后,脸微微有点白,词气依然镇定,“我不是知府的手下,我来扬州游玩,不想遇上你们家的惨事姜兄弟,令尊虽然已经去了,不过令堂在我那儿很好,你们只管放心。”

“你说的是真的”兄长艰难地转身问道。见乾隆点头,突然狠命扑跪到栅栏前,边磕响头边痛哭着对姜豹说:“恩人恩人阿豹,还不给恩人磕头”弟弟将信将疑地也跪了下来,磕了两个响头。

“两位请起”乾隆忙上前试图扶起他们俩。金殿上那么多三跪九叩他都泰然受了,可这里、这时、这两个兄弟的头他却觉得受之有愧。乾隆道:“别这样我听了你们家的事,心里一直不好受放心,我也有朋友是当官的,我会让他想办法救你们俩。”

这时,突然外牢门又开了,一位紫衣姑娘拎着一只竹编篮子羞怯怯地走了进来,蹲在乾隆身边的一间号子前,轻声道:“爹,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不抽了

、官官护藏污纳垢

那声音轻轻柔柔地钻进乾隆的耳中,他不由回首看那姑娘,姑娘不过十七八年岁,两弯笼烟眉,一双杏核眼,牢里暗,看不清她的面色,却可以真切的感受到她如烟如雾般的哀愁。只见那女子把篮里的馒头从栅栏缝中塞给一位中年男人,男人狼吞虎咽了几口,一会儿又停了下来带着哭音说:“兰伢儿,你怎么又送白面来了呢你和你娘吃什么”

“爹您吃,别想这么多了横竖我和娘没有饿死。”姑娘含泪安慰父亲,“若论吃白面的钱,原来又算个啥”

“你虽不说,爹爹心里明白,你进来一次,又是几天的白面钱哪”

姑娘咬了咬下唇,强笑着道:“爹别急,等还上那钱,您出来,要不了多久,咱家不又是从前的样子了”

“七十多两银子把屋卖了也赔不起”男人边哭边狠捶自个儿的胸口,“谁让我白长了眼睛看不清谁让我自个儿不当心只想着多卖点货多赚点钱,就可以给你薄薄地备上一副嫁妆”

“爹”姑娘忍不住哭了,“你在说什么哪什么嫁妆不嫁妆的爹,薛家妈妈说了,只要我肯,丁举人家出四十两要我我寻思着再找人说合说合,哪怕再向丁举人借三十两,这不就还上了所以,爹您别急,不久我就接您出来”

男人怔怔地听着,突然猛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你爹不是人哪有逼得卖自己闺女做小的你爹不是个人不是个人”“爹”姑娘哭着去拦,不妨狱卒却提着鞭子进来,“啪”地空甩了一声:“快走快走县太爷要来巡牢,给看见了成什么体统还不快走不走打了”赵明海怕乾隆吃亏,连掇带弄把他劝了出去,乾隆恨恨骂着:“好贼子好贼子”赵明海压低声音劝道:“主子别气着了。您要办范崇锡还不是一句话”

“有银子没有”乾隆静了静气,见那姑娘也出来了,正掩面痛哭,忙问赵明海。赵明海赶紧上下翻找一番,只掏出了二十几两的几枚锞子递过去,乾隆还嫌少,颚岱又掏出十数两碎银,乾隆犹豫了一下,摘下腰间荷包,荷包上缀着一颗硕大的珍珠,乾隆一总拿在手里,急上几步到姑娘身前递过:“姑娘,拿钱去救急吧”

姑娘挪开捂脸的手,见一堆银子和荷包吓得倒退一步,抬头问乾隆:“你你是什么人你这是干什么”

“我不是什么人,也不想干什么。”乾隆前踏一步靠近姑娘,“在下长春,刚才在狱中听见姑娘的哭诉,心里恻然,只是想略尽绵薄之力。姑娘赶快拿钱去救令尊。”

那姑娘见一堆救命的钱,迟疑着接过,又下定决心般看着乾隆:“那长长爷要我做什么”

乾隆正面对着姑娘的脸庞,正好看个仔细:笼烟眉微锁,杏核眼含泪,鹅蛋脸倒白白净净的,只鼻梁上微微几颗雀斑,反更增秀丽。乾隆不禁微微好笑:“我不要你怎么样,不要你做什么。我天生怕见女人哭对了,你们家怎么会欠上这样一笔大债既欠了债,又怎么至于弄到坐牢”

姑娘长叹一口,深深蹲了个万福谢了恩,才说:“恩人问话,我不能不答。爹是货郎,那日挑挑子去叫卖,到下晚了还图着做几件生意,没成想巷子深处的拐弯角,不小心绊到什么东西,当时叫喊起来,恰巧打更的来了,发现一具尸首。当下被扭到县衙。着人认了,说是瘦西湖的一个当红的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