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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大黄看见兔子翻白眼,关切问: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吗?

兔子下意识就想数落大黄几句,但转念又想起眼前的大黄并不认得自己,若是张嘴开骂,怕会被当做资深神经病。它偏过头,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没事,谢谢。

大黄哦了声,就没了下文,旁边的顾淮之和赵素衣也不说话。兔子以前和大黄做野鬼时,最讨厌大黄在耳边叨叨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街头八卦,经常说它如同街边苍蝇,烦人得很。

当时大黄挨兔子一顿说,也不生气,笑模样回答:附近就我们两个,若我也不说话了,那该多寂寞啊。

兔子当时还嘲讽大黄,什么叫寂寞?

现在兔子知道什么叫寂寞了。明明是以前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如今挨得也很近很近,但朋友就是不说话,不搭理自己,让自己一颗心都变得不知所措。

兔子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气氛,嘴巴微动,差点说一句大黄你和我说说话呗。它觉得自己脑子有病,还双标得很。一边说不要和大黄做朋友,一边又盼着大黄与自己和从前一样。这可真应了那句俗语当婊l子立贞洁牌坊,忒贪心。

兔子正闷着气,脑子里就响起顾淮之那一句我看你才是懂个屁,你就是活受罪。它颇为不屑地哼哼两声。

但兔子稍一扭头,就撞上大黄探寻的眼神,心里又恼又恨。恼得是大黄目光懵懂,十分无知的模样。恨得是自己,贪心太过。它浑身不自在,呲着牙对大黄说:你看什么看,没见过兔子吗?

大黄点点头:见过的。它又瞅了兔子几眼,悄声说,只是没见过你这么凶的。

兔子嗤笑一声,看样子又要开始数落大黄。话到嘴边,却记起顾淮之叮嘱不可以对大黄乱发脾气。它唯恐败坏大黄对自己的余下的微末好感,硬生生将到嘴边的话咽回肚里,嗤笑一声,就转过头去了。

赵素衣端起桌上的纸杯:兔子,喝口水缓缓。

兔子:不喝。喝凉水容易塞牙。

大黄不明所以:水怎么能塞牙?

兔子努力不去看大黄:我点背。

大黄闻言,稍稍抬起头,对着兔子摇摇尾巴:我也很点背的。

兔子冷笑,心说:人家都不要你了,还巴巴地往上面凑,你点背都是自找的,活该。它背对大黄,半个身子都窝在顾淮之怀里,像一只缩在壳子里的蜗牛,谁也看不见它的表情。

大黄被点背这个词唤起了些许回忆,它想了想,低下头说:我自小没爹没妈。我爹不知道是那条街上的野狗,我妈出去找吃的,然后再也没回来,扔下我们兄弟姐妹五个。

好在我们到了断奶的年纪,妈妈没了,我们就出去自己找吃的。那年是冬天,小寒时节,冻得我直打哆嗦,跑在路上的时候,风吹过来,脸上火辣辣的疼,就感觉好像有人在我嘴巴子,可冷了。说至此,它又笑,不过当晚月色很美。

我鼻子灵,顺着油水的味道,来到了一个垃圾桶旁边。就在我开始翻找吃的时候,一群小孩子从我身边路过。冬天天月亮出来的早,借着月光,我看到他们背着书包,应该是刚刚放学。他们也看到了我,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说,你看它可脏,垃圾都翻。

我饿坏了,保命要紧,还管什么脏不脏的?他们笑我,我还觉得他们傻。从前有个傻子皇帝,闹饥荒的时候,还问灾民为什么吃树皮不喝肉汤。这不是一个道理吗?

我就当他们说话是在放屁,不往心里去,但他们却捡起路边的石头来砸我。石头有大有小,形状也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就是砸到身上很疼。

我对自己说,忍一忍就过去了。那些小孩子见我没什么反应,却来了兴致,扔得更来劲了。当一个矿泉水瓶子丢到我脑袋上,我忍不下去了,兔子急了都咬人,捏软柿子也没有这个捏法。

于是我跑过去,咬了叫得最欢的男孩一口。他们似乎没有想到我突然转了性子,全都愣了会。被我咬了的男孩又惊又怒,嘴里嚷着:打死这野狗!他们摘下身后的书包就要打我,我长得小,跑得快,发起疯来咬了他们好几个人之后,战略撤退。我这真是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兔子说:你还挺得意的。你既然知道自己受欺负不好,为什么还心心念念找那个抛弃你的小王八蛋?

你怎么知道?大黄诧异。

兔子心里恨得不得了,只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赵素衣这个不正经的就坐在边上,火上浇油:你不如挑明,和大黄好好聚一聚,别这么别扭了。

大黄不明所以:什么聚一聚?

兔子虽是天生一张刀子嘴,但它不愿意将梦境的事情说出来,干脆对大黄胡说八道起来:你旁边喝凉水的那个小眼镜是个神仙,我是他养的神仙兔子,自然什么都知道。

大黄瞧了瞧小眼镜赵素衣,记得他的确有本能当电话用的神仙上岗资格证。它点点头:我知道的,天上的嫦娥姐姐就喜欢养兔子。

顾淮之也掺和一嘴:对啊,你旁边是位嫦娥哥哥。

大黄愣了愣:嫦娥不是好看的小姐姐,这还有公的吗?

兔子忙开口打圆场:我们天上的事情,在这里不方便多说。

赵素衣放下手里的纸杯:其实说出来也没什么,嫦娥嘛,主要就是长得好看才能当,比如我这样的。他向兔子伸出手,笑得不怀好意,小甜心,过来。

大黄惊异:小甜心?

赵素衣笑得和善:它的名字。

狗神仙,其心可诛!兔子没读过多少书,它见赵素衣浑身上下都是一股地痞流氓气,半点仙人之姿也无,脑海里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它正在气头上,就听那狗神仙又笑:怎么啦,小甜心,我没喂你吃你喜欢的肥猪棒骨,你就这么不愿意理我?

杀千刀的东西!

兔子真不知道赵素衣是怎么安然无恙活到八千多岁的,就这上赶着找揍的贱嘴,居然没人跳出来替天行道宰了他,他还在三界混得人模狗样,真真是老天无眼。它碍着大黄在场,忍气吞声地跳到赵素衣身上,咬牙切齿地说:嫦娥哥哥,你就没个什么仇人吗?

赵素衣不动声色地望了顾淮之一眼:有啊,以前北天帝君家的太子爷就是我仇人。他不仅对我喊打喊杀,还整天胡言乱语要日我。可最后他还是被我的人格魅力吸引,天天找我喝酒打牌。

赵素衣平日里满嘴跑火箭,十句话里头有三句是抬杠,两句是赞美他自己,一句是毒死人的嘲讽,剩下的都是些废话。若他心情好,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些好言好语。若心情不好,估计能将别人气得当场去世,死去活来。

顾淮之鉴于赵素衣的前科,也就没把他这番话听进耳朵。他笑了笑:是吗?那你好厉害哦,嫦娥哥哥。

这一声嫦娥哥哥叫得赵素衣心尖发麻,他抱着兔子,认认真真地回想,顾淮之这两辈子加起来,喊过他赵某赵总赵老板,也喊过他混账放肆狗日的,今天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喊他哥哥。

啧,怪好听的。

赵素衣暗暗盘算,以后得好好找机会骗顾淮之喊他几声哥哥,连名带姓。如果可以能更上一层喊宝贝心肝哥哥,那可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