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门,是一团黑影。姬冥渊落脚之时,这团黑影变成了一个箭头,并不断的跳动着,像是欢迎主人回家的小孩。姬冥渊跟着无数跳动的影子,穿过一条狭长的山洞,眼前映入一个破败不堪的建筑。
之所以称他为建筑,是因为姬冥渊熟悉这个地方。上辈子,他在这里遇到了姬冥渊,还是用后背对着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他趁机上去就是一掌,然后冰山魔尊大人闪着懵懂的眼睛,眼泪汪汪的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虽然不可思议,但那时候,他的确一掌把不可一世的凤凰山主拍成了弱智。
此时的靡血宫,已经被磨牙期的魔兽啃得秃了顶,剩下几条木头摇摇欲坠。
作为婚房也太寒碜,好歹有个顶有面墙吧。
江渔毫不介意,这比我们住过的山洞强多了。
姬冥渊表示已经忘记曾经住过山洞的落魄,见五大长老走上前,把几根木头掀开。
尊主,地宫在此。
姬冥渊抱着江渔走近,正想着怎么开启,他们脚下踩着的地面下降,夜明珠把四壁照的明亮,饶是姬冥渊见过世面,也不由的吃了一惊,原来靡血宫地底,还完好无损的保留着数也数不清的金银财宝。
沿着金沙铺就的道路向前走,走着走着,就见一个石门挡住去路,石门上挂着个大锁。
南方长老说,尊主要找的书,就在这里面。
钥匙呢?姬冥渊问长老们。
西方长老说,尊主您忘记了?您把钥匙输给了花魔。
输给了???
那年花魔要成亲,尊主您愿赌服输,履行赌约,把这里给了花魔当婚房。北方长老补充说。
姬冥渊头顶无数个问号:一、他竟然会输?什么赌?二、花魔不是背叛者吗?又是感觉跟他关系挺好的样子?三、就算是财宝遍地,也是个地下室,说正常点儿他是靡血宫的贮藏室,真的能当婚房吗?
东方长老答疑解惑,花魔爱上了一个仙尊,便尊主打赌,若是让那仙尊也爱上自己,与那人成亲时便把靡血宫的一半送给他。
一半,从地面分割,下面的一半吗?
花魔竟然也要了,还锁上了锁,连带里面的一堆金银财宝与杂七杂八的书籍。
那仙尊是姬冥渊下意识的觉得,那人是他认识的。当了仙林盟主这么多年,只要叫得上名号的尊级别修士,他都有个大概印象。
江玉江梦影。中方长老说,鳞阳谷的前任绘阁之主。
梦影壁:少年游1
第44章
玉仙尊五百年未出关,连当年的江挽,都没见过他长什么样子。世尊说起这个小师弟来,总是欲言又止,从绘阁记载的只字片语里,他的这位小师叔祖,绘术修为高深,却居无定所,四海游玩。
相传有一天,这位小师叔祖写了一封信给师门,说他得遇一知己,愿意相伴白头偕老终生,还附带了两人亲密画像一张。逍遥山庄顿时炸开了锅,纷纷议论这人是谁?何门何派?跟他们师门的天才是怎么勾搭上的?
然后,江梦影就失踪了。
仙林弟子自拜入山门那时候起,除了死或者被逐出师门,一辈子都是在门派里挂名的。这种打一声招呼就失踪的行为,在各家都是比较鄙视的,更何况是男男组合,这价值观有问题啊!连带师父都要受到了牵连。逍遥山庄为了保下颜面,于是宣称,这位小师叔闭关清修。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门派内部糗事,逐渐流传到了民间。民间衍生出无数以此为框架的戏剧,剧情多半非常离谱,但初衷都是表达对美好爱情的执着追求。
他当年与花魔做交易的时候,并没有听说他小师叔祖的事。据说花魔千人千面,变换无数外貌,无人知道哪一张脸,是他本来的面目。姬冥渊那时候,也没有执着于这个问题,毕竟跟敌人做交易,是必须偷偷摸摸进行的行为。
要进去找书,必须先找到钥匙,如今钥匙在花魔手上,所以,我们需去花魔窟走一趟。姬冥渊感叹事情总是一波三折,回自己家被锁在门外,钥匙还在曾经背叛过他的人手里。
如果小师叔祖真的是花魔的身边人,那江渔夫君这层身份,还是能起一点作用的吧。
此时的江渔,已经从姬冥渊的怀里下来。
姬冥渊随即做出安排,五大长老留下,帮他看家看孩子,他与江渔,动身去花魔窟走一趟。
五大长老刚要表示反对意见,姬冥渊抬手制止,你们留下,为我重建靡血楼。能恢复到从前模最好。
一听是重建靡血楼的重任,五大长老果然同意留下来看家。
花痕捉住姬冥渊的手,师父,我跟你一起去!你们是去花魔吧!我要找他,问我爹的下落!
姬冥渊还忘了这个事儿,你不是说,你爹临是去血魔窟附近?
血魔与我说,他没见过我爹,我爹十有八九是去了花魔窟。
血魔说的话你也信
花痕一定要跟着,姬冥渊本想打晕这个凡人的小屁孩,江渔说,就让他跟我们一起去吧。
虽然不明白江渔为何总是迁就这小屁孩,但既然江渔给他说情,姬冥渊点点头。
两人换了身常服,带上花痕,沿着彩云阶下了凤凰山。
花魔窟离着血魔窟不远,都分布在凤凰山周围,三人驾着马车晃悠了一天一宿,来到了花魔窟的地盘。
花魔窟不在山上,而是在一片清寂的树林中。
树林里,被人踩出来一条区区绕绕的小路,几人沿着路走,一直走到太阳下山,依旧找不到尽头。
我们已经第三次走过这里了。花痕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个树桩上五角星的记号,是我画的!
姬冥渊早发现,他们在不停地绕圈。
但这条路没有岔路,从某一刻开始,这条路就变成了一个环形。
再走一圈看看,如若不行,我便用瞬移带你们出去,姬冥渊见天色已晚,自己睡林子倒是没什么,江渔跟着他,还是去附近的小村借宿吧。
三人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前面多出来一个男子,男子佝偻着后背,正蹲在路边的树林里捡着什么。
荒山野岭,大变活人,姬冥渊迅速挡在江渔身前,指挥花痕说,去问问看,他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花痕确是站着不动。
算了,我去问问看。姬冥渊刚要走,听花痕轻轻的说了个字。
江渔拉住了他的手,说,爹。
啊?姬冥渊赶紧摇了摇江渔,你叫我啥?
刚刚新婚,这辈分是不是乱的有点奇葩?就算不叫他小冥儿,最好也是个相公啊夫君啊一类的
那个人,是花痕的爹。江渔把姬冥渊拉到旁边,见花痕慢慢的走过去,小手搭在了那个蹲着捡东西的人的肩膀上。
那个人回头,你是谁家的孩子?
我是你儿子!花痕用袖子擦掉眼泪,老爹,你果然不认识我了!我是花痕啊!我是你生出来做解药的孩子!你在这里做什么?村里的人都说你死了,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不回去!
孩子花痕,怎么可能,我没有孩子,我哪来的孩子!走开,不要妨碍我采摘猴草,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宝贵的草药,我得全都拿回去,给村民们研制解药才是。那人把花痕推开,又蹲下身体仔细的采摘。
花痕扑上去抱住,你是我爹!我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