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言疑惑着,倒也没多问。
卫生间里,双腿打颤的柯希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稍微找回些力气。
他低头看着地面上的一片狼藉,还有自己满身的痕迹,赶忙扒掉挂在自己身上摇摇欲坠的衣服,打开了热水。
白色的雾气笼罩,热水冲刷掉地上那猩黏的体/液。他身上的红痕,却像是烙印进皮肤里似的,被热水一冲,更加明显了。
半个多小时后,听到卫生间门打开的声音,黎言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你没事吧?
柯希裹着一件宽大的外套从里面出来,两条大白腿露在空气中,走起路还有些微微打颤。
这种情况,黎言实在太熟悉了。
之前他每次在霍白衍家醒来的时候,走路就是这么个姿势。
柯希摇摇头,咬牙忍着难受的感觉,爬上自己的床。往床上一趴的瞬间,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哼。
紧接着,黎言就看见刚才被柯希裹在身上的风衣外套,从天而降,被无情地扔在了地面上。
黎言: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刚在走廊上碰见的那个男人,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
那个黎言从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风衣上收回视线,担忧地询问道:需要我帮你买点儿药吗?
柯希支支吾吾,好像有点儿不太好意思。
黎言想起自己之前买的马应龙软膏还没用完,并且他搬家的时候,还顺手给塞行李箱里了。
赶忙从箱子里翻出来,黎言走过去将药膏往柯希床上一扔,什么都没说,又返回自己的椅子上,继续打游戏了。
为了不让室友尴尬,这次他还特意戴上了耳机。
柯希把药膏抓过来看了看,红着脸挤出一点儿在手指头上,用被子挡着,朝自己屁股探去。
他在床上趴了一下午,昏昏沉沉的睡着。
五点多的时候,黎言的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似在提醒自己的主人该吃饭了。
黎言从床上爬起来,听见柯希翻了个身,好像已经醒了。
我要去食堂吃饭了,希希,你要吃什么,我给你带。
柯希张了张口,声音比中午时更沙哑了,你帮我带份辣椒炒肉盖浇饭吧。
黎言:
吃辣椒,好像不得行啊。
他刚准备提醒,又听见柯希说:算了,还是带番茄炒蛋盖浇饭。
好的。黎言下床,悉悉索索换好鞋子,柯希趴在床上,看着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黎言一抬头,恰好对上他躲闪的眼睛,怎么了?你还要别的吗?
不要了。柯希摇摇头,扯过被子盖住脑袋,瓮声瓮气道:我睡一会儿。
黎言吃完饭返回宿舍的时候,刚推门进去,就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他疑惑地环视了屋子里一圈,才发现之所以不对劲,是因为被扔在地上的那件黑色风衣不见了。
柯希依旧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难道,风衣还能自己长脚跑了不成?
他将盖浇饭放在柯希的桌上,又站在床边轻轻喊了他一声,饭买回来了。
刚说完,黎言的视线不经意从床的里侧掠过,恰好瞥见风衣的一角,暴露在被子外面。
额所以
夜色酒吧的包厢里,陆风晔看着发小一杯接一杯的把烈性威士忌往自己嘴巴里灌,只是微拧了下眉,没有阻止。
每年的今天,霍白衍都会把自己灌得烂醉。
自从有一年,喝醉的霍白衍把几个前来挑衅的混混打得半死,还把大半个酒吧给砸了之后,每到这天,陆风晔就不得不陪着发小一起喝酒,因为怕他把自己给搞死。
霍白衍沉着脸,面上像是结了一层冰霜。那烈性威士忌,被他面不改色的喝进肚子里,就像是在喝矿泉水一样轻松。
一杯接一杯,不一会儿整瓶都空了。
陆风晔坐在旁边没有喝,低头给自家宝贝儿回消息。
赵燃推开包厢门走进去的时候,桌上已经放了好几个空酒瓶子。他一屁股坐在陆风晔旁边,惊讶地问:霍哥这样喝,真的没事儿吗?
陆风晔伸手将人揽到怀中,让他喝吧,喝醉了,就什么都忘了。
赵燃不知道霍白衍曾经经历过什么,就只觉得他喝酒忒猛,自愧不如。并且在心里默默决定,以后再也不和霍哥拼酒了,这能拼赢就怪了。
黎言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刚洗完澡,正坐在桌前擦头发。
手机屏幕上显示出老狐狸三个字,他愣了愣神,都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给他打电话?
喂。
小东西,过来接我。
黎言默默将怼人的话咽回肚子里,蹙起秀气的眉头,你喝醉了?
嗯,我喝醉了。霍白衍晃了晃杯子里淡黄色的酒液,仰头将其全部灌进了嘴里。
喝醉的人,会承认自己喝醉了吗?
好像
我要睡觉了,你叫别人去接你吧。
霍白衍薄唇微勾,叫谁?
黎言一下子被问懵了,好半天都没有反应。手机里再次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我在夜色酒吧261包厢。
我管你在哪个包厢呢,我干嘛要深更半夜去接你呀,你又不给我发工资。
他撇撇嘴,蹭得一下站起身,椅子猛地被推向后面,发出刺啦的声响。
柯希从床上探出脑袋,刚好看见他往身上穿外套,言言,这么晚了,你还要出去吗?
嗯,我去接个朋友。黎言蹲在地上换鞋子,听见他问: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黎言系鞋带的动作一顿,迟疑道:应该不回来了。
那你路上小心,注意安全。
好。
关门声回荡在宿舍里,柯希把抱在怀里的风衣团了团,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深夜,城市的大部分街道渐渐变得安静。唯独那么几条酒吧和大排档一条街,才刚刚拉开热闹的序幕。
黎言进了夜色酒吧,准确地找到了261包厢。
他轻轻敲了敲门,等待片刻,里面突然探出一颗脑袋。
赵燃冲他嘿嘿笑,你是来接霍哥的吧?
黎言对赵燃的印象还行,之前两人就酒吧门口打得那一架酣畅淋漓,谁也没记仇。
你进来吧。赵燃敞开门,往后退了一步,霍哥喝醉了,我们谁也搞不定他。
黎言跨过门槛进屋,被直冲而来的酒气熏得皱起鼻子。
包厢里光线昏暗,陆风晔把玩儿着打火机,冲他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