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晖的目光犹如鹰隼般在二人身上逡巡,冷冷道:“告诉我,你们把老五怎么样了?”
麻子身子忍不住发抖,不敢看马晖。
马晖上前一步,鹿子及时起身,挡在榻前,扯出一抹笑:“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少他娘的给老子废话,你们当真以为我们傻么?我们的人,从来不会让外人来这里,即便是死了。”马晖一把揪起鹿子胸前的衣襟,恶狠狠道,“猪鼻子插了两根葱就真拿自己装象了?”
鹿子脸上红潮瞬间褪去,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眸光微闪,依旧嘴硬道:“大哥这是何意?我们真的是老五的手下,没有他,我们哪里会找到这里来,我们只是来换银子的。”
马晖朝他身上吐了口唾沫,然后随手丢开:“就你这伎俩,也配跟我马爷耍花招?”
林越干脆弯身躲在桌底下,借着桌旗的遮掩舒舒服服打了个哈欠,听了这么久口水战,真的是有些累,又无聊。
马晖抽出腰间的刀正欲架在麻子脖颈上,就听见身后传来炎容那带着嘲讽的声音:“马爷当真是微风,本当家只是关了几个人而已,马爷一个不顺眼,就想砍了不成?”
马晖身形一顿,脸色几变,讪讪地把刀收回,转过身对着炎容抱拳:“二当家。”
炎容打量了屋内的场景,笑问:“你这是不满意我把人关这?”
马晖看着炎容脸上的面具,他正逆着光走近,面具显得有些狰狞,心头一跳,低头道:“马晖不敢,只是这二人居心叵测,想替二当家教训一下罢了。”
“我知道你对我这二当家不满已久,大当家看重你,因为你有过人之处,我炎某惜才爱才,也不与你计较,方才我已将事情告知大当家,你马晖若是还有什么不满,便去找大当家问个明白。”炎容笑容一敛,沉声道。
马晖脸一阵红一阵白,良久,方才道:“马晖知晓。”
“那就回去吧,无事莫来。”炎容转眼间又恢复成那位温润的二当家。
马晖走出屋,方才发现后背早已被汗水浸透,晃了晃脑袋,板着脸离去。
“多谢二当家。”鹿子爬起来,连连鞠躬。
麻子也跟着有样学样。
炎容笑而不语,抬走慢慢走到麻子身边,朝他伸出手,好似要扶他。
麻子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眼前白皙的手,犹豫片刻,然后将手放上,刚挨到那略带寒意的掌心,只觉胸口一疼,浓浓的血腥味飘散开来。
麻子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插着的利刃,又艰难地看了眼笑得云淡风轻的炎容,眼里交杂着悔恨,不甘,以及无限的愤怒,然而,下一刻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
鹿子吓得魂飞魄散,僵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只觉身子一轻,被人拎了起来,迅速离开屋子。
炎容回过神,看了眼晃动的桌旗,轻笑一声:“有趣。”
很快,寨子里响起吵闹声,电光石火间,大门被牢牢阖上,一排土匪守在大门口,眼里泛起腾腾杀意。
郑柯听闻此事,扛着刀跑到炎容身侧,焦急地问:“中计了?”
“嗯。”炎容点点头。
“那后山那些货,要不要先撤离?”郑柯问道,俨然如同一只无头苍蝇一般。
炎容看着郑柯此时的模样,不禁皱眉:“大当家,冷静点。”
郑柯闻言,只好敛去脸上的焦急之色,故作镇定地看着炎容。
炎容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就他一个人,手上还有个累赘,不用怕,关起门来好好打便是,反正最近闲得很。”
看着炎容这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郑柯悬着的心瞬间有了着落,拍了拍他肩膀:“关键时刻还是得多亏你,那先带兄弟们四处看看,你自己且多加注意点。”
炎容侧过头看着被郑柯拍过的肩头,眸光微冷,伸手在上面拍了拍。
此时正躲在山谷后的林越,背贴着石壁,手里拎着瑟瑟发抖的鹿子,不禁叹了口气:“我说大哥,之前不是挺厉害的么?现在抖什么?”
鹿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他们一路背来的明明是个又脏又丑的农户,怎么到头来是位俊俏的年轻公子,转眼又想到死去的麻子以及四处追查他们的土匪,眸里染上恐惧,发出哀嚎。
刚喊出一个音就被林越捂住嘴:“你还真想死不成?”
鹿子摇摇头,他一点也不想死。
“不想死就听我的。”林越低声道。
鹿子愣了一会,用通红的眸子打量着林越,半晌,方才点头。
林越这才松开手,将他放在一旁,探出脑袋细细观察着前方的状况。
所有的土匪已经全部出动,唯一的出路也被封死,身后就是深渊,一眼望不见底。
眼看着土匪正紧罗密捕,有序的排查一处又一处。
只是这些土匪,看起来训练非常有素,拿刀的动作都一致,步伐很稳,走路身子站得笔直,表情如出一辙。
这哪是土匪该有的姿态啊,分明就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兵嘛。林越被自己这个想法惊了一下,再次探出头打量,越发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些土匪都是士兵假扮的!
“啊!”鹿子见林越探出脑袋,也想跟着看一眼,谁料一不小心磕到石壁上,脚下没站稳,身子不自觉往后倒,情不自禁发出惨叫。
林越暗骂一声,及时抓住鹿子的胳膊,可藏身地已被发现,看着不断涌过来的土匪,只好咬咬牙,把鹿子甩到前方的草垛上,然后足尖轻点,落在一旁的屋檐上,拿起腰间的信号弹朝空中放去。
炎容见状,嘴边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招来一个土匪,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土匪连连点头,带着炎容往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