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鸢本来胆子就小,被临容这么一吼,方才止住的眼泪又有卷土从来的趋势。
“给本贝勒憋回去今儿事情没交代清楚,就不许给我哭”
这眼泪又不是旁的什么东西,哪里是能够收放自如的
临容不吼还好,这一吼,碧鸢又给吓得啪嗒啪嗒掉眼泪。
临容简直是被气得没脾气了。
他焦躁地在房间里踱着步,“你能不能别哭了”
“你对她发什么脾气再则,碧鸢这丫头自小胆子就小,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你那臭脾气收一收。”
门外,临允跨过自审堂大厅的门槛,迈了进来,不甚赞同地瞥了弟弟一眼。
临允不是一个人来的,随同他一起来的,还有世子临渊。
临容惊讶地问道,“二哥,大哥你们两个怎么也来了”
“你说我们还能是为的什么”
兄弟两人对视了一眼,均看见了彼此眼中的担忧。
很好,看来二哥和他一样,也是来问碧鸢这丫头关于东珠跟那姓谢的在姜阳究竟发生何事的。
不必问,想来大哥定然也是为此而来了。
竟是兄弟三人全部都想到了一块儿去,都是来询问碧鸢叶花燃跟谢逾白两人在姜阳所发生之事的。
三个人,六双眼睛,齐齐地落在了碧鸢的身上。
“嗝”
被三位主子同时盯着瞧,碧鸢连哭都忘了,很没出息地,打了个哭嗝。
“按照碧鸢那丫头的说法,似乎自那姓谢的将她从深林那场大火救出,醒来后就对那姓谢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总不至于当真就跟那话本、小说里头写的那样,就因为谢逾白对东珠有救命之恩,小明珠便想着以身相许了吧且不说东珠从来不是冲动的性子,就说她为了她那个恋人都不惜逃婚了,谢逾白救了她一命,她就移情别恋了这根本说不通啊。大哥、二哥,你们说,小明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瞒着咱们啊大哥,二哥,你们两个好歹也说一下你们各自的看法,别尽是我一个人说啊。”
问完了话,临容他们几个也没为难碧鸢,直接做主让碧鸢先行回栖鸾阁。
凝香既是已被东珠打发走,身边没个贴心伺候的人,他们也着实不太放心。
兄弟三人也从自审堂出来。
临容是越想,越想不通。
以身相许,移情别恋这事儿要是搁在旁的女人的身上,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就信了。毕竟这男女之间的事儿本就没什么道理可言。
可这两件事同一时间发生在小明珠的身上,临容只感到不可思议。
东珠自小就是一个非常有主意的人,性子倔,她认定了的事,那还是九匹马都拉不回来的。
姓谢的就那么能耐,一次英雄救美,就让东珠为他移情别恋,芳心暗许了
临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半晌,也没听见来位兄长有任何的回应,他不由地住了声。
许久,临容吞吞吐吐地出了声,“大哥,二哥,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啊,你们这么闷声不吭的,弄得我这心没着没落的。难不成,难不成你们认为东珠当真是对那姓谢的动了真感情了”
说到后头,嗓音便又不自觉地扬高。
临渊、临允兄弟二人,又是一阵出奇地沉默。
按照碧鸢所说,东珠自那场大火里死里逃生,醒来后,不仅仅主动对谢逾白百般靠近,后来,竟又为了谢逾白同那她原先的恋人也分了手,就连跟那位有着故旧牵扯的凝香,也让其自动离开了,除了东珠当真对那谢归年动了感情,他们实是想不出,还能有什么理由,能够令东珠这般一反常态。
事实上,比起东珠是否对谢逾白当真动了心这件事,他们更为担心跟在意的还是方才在栖鸾阁,额娘所说的那一番话。
他们的确是一开始就知道,东珠跟谢逾白的这桩婚事,是一场利益性质的联姻。他们不愿唯一的妹妹成为政治斗争的献祭品,因此在东珠策划逃婚一事上,他们便均不约而同地暗中出了手,顺利助东珠逃婚。
否则,就算是大婚当天瑞肃王府的警备再松懈,东珠跟凝香、碧鸢两个丫鬟,一共三人,目标这般显着,哪里就能够那般顺利地逃婚。
他们以为,就东珠的婚事一事上,阿玛应该是跟他们达成共识的即东珠的幸福胜过于一切。
然而眼下看来,是他们太过乐观了。
听额娘的意思,父亲不但一心想要东珠嫁与谢家,而且,竟还抱着复兴大晏的奢望
不说谢家在这件事上究竟是何态度,即便是阿玛同谢家达成了某种利益上的交换,谢家同意倾助财力匡扶皇室复兴大晏,可若是一朝失败呢
承国的当权者又岂会轻易放过谢家,放过瑞肃王府
届时谢家首当其冲,已经嫁与谢家的东珠又其能够全身而退
退一万步,便是谢家拒绝了,那在谢家的东珠,又将置于何地
诚如额娘所言,阿玛这分明是,要牺牲东珠以图复国的大业
“那谢逾白是什么人魁北谢家又是什么地方东珠若是当远嫁魁北,到时候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不行明日那姓谢的要是真敢上门来我就放阿黄咬死他”
临容双手握拳,上下用力一碰,自以为想了个绝佳的主意。
临渊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了弟弟一眼,未发一言,拐去他自己的住处晖院去了。
“二哥,大哥方才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临允拍了拍三弟的肩膀,浅叹了口气,“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休息。”
有时候,无知,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碧鸢全须全尾地从自审堂出来,心底却并没有太好受。
此前,格格也没交代过回去后,在姜阳所发生的事情必须要守口如瓶。
因此,世子跟两位贝勒问什么,她也就如实答了。
回栖鸾阁的一路,碧鸢是越想越不对劲,尤其是她回答完之后,三位主子的脸色并不那么好看,特别是三贝勒,脸上那股子严肃的模样是她以往从未瞧见过的。
碧鸢脑子笨,她担心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放她走前,二贝勒还特意交代了一声,他们来过自审堂找她问话一事,就不必让东珠知晓了,以东珠知道他们探听她的事,会不大高兴。
以格格的性子,倒是却是会不太高兴世子跟两位贝勒打听她的事情的,碧鸢当时没有多想也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