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有可能就再也没有聚首的可能了。
桌上的笑声如浪,一波接着一波,配着有趣的BGM,让刘白不自觉上扬了嘴角,好像远在B城也能感觉到杀青宴上的欢乐气氛。
郑一墨的目光从投影布上挪下来,看了一眼正聚精会神看着屏幕的刘白,拇指不自觉地轻轻抚了抚他的嘴角。
花絮串成的视频很快就结束了,画面一黑,大家嘻嘻哈哈的声音更加明显了,还有时不时的碰杯声儿,身边儿有人叫了郑一墨一声,伸过来个酒杯,大概是要跟他碰杯。
刘白的注意力被叫回了郑一墨身上,虽然心情已经好些了,但如果今晚不用看到郑一墨的脸,他的心情会更好!
他扬扬眉:现在看完了,还有其他事儿吗?
郑一墨嘴唇动动,又闭上了,很快再次开口:没了。
郑一墨电话挂的还挺快,刘白撇下电话,叹了口气,又躺回了沙发上,想了片刻,决定还是坚强又倔强地把那个烂剧本儿看完。
然而当他坚持到三十集的时候,终于绷不住了,他叹了口气:后面还有多少?
亲亲,还有70集哦!真是一部鸿篇巨制呢!
刘白起身准备上楼,决定改天再欣赏这部从打开到放弃的鸿篇巨制,才走到楼梯口,忽然听见客厅里有动静儿,他与张小民对视一眼。
张小民警觉转身,却看见大门打开,郑一墨风尘仆仆地迈了进来。
手里还捧着一束有点儿蔫了的花。
第45章 Chapter 47
刘白有点儿吃惊, 他觉得郑一墨刚刚还在杀青宴上怎么一转脸儿居然回家了, 看起来还是直接从杀青宴上赶回来的。
郑一墨几步迈进来将行李堆在了客厅里,呆滞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白又从楼梯口折了回来,凑近了些还能闻到郑一墨身上没散开的酒味儿,扬眉道:你怎么回来了?
郑一墨盯着刘白看了半晌,露出一脸的倨傲跨到刘白面前:我为什么不能回来?这是我的家,我当然想回来就回来。
刘白翻了个白眼儿, 看看郑一墨直愣愣的眼神儿和直到现在也没撒手的那一束花儿,意识到郑一墨大概是喝多了。
刘白不想去探究郑一墨是发什么酒疯这么晚还要从Y地赶回来, 只是觉得辛苦了陈囡囡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是多么辛苦才把这么个男人送回来的。
于是懒得再搭理他, 转身就要上楼去, 却听见郑一墨语速有些迟缓,张口道:我听说蔡子胥的戏你上不了了。
刘白的脚步顿顿, 惊讶于郑一墨怎么知道的这么快,转念一想, 又看了张小民一眼。
张小民迅速接收到了来自刘白的脑电波信号, 不自觉的往后撤了几步,干巴巴地笑起来:这么晚了,您们早点休息,我先, 我先不打扰你们了。
转身奔向了自己的床。
刘白只好又把注意力放回郑一墨身上。
他身上酒气挺浓,眉宇间带着浅淡的皱痕,眸子深邃浓黑, 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脸上神情一如往常,看不出他此刻是清醒还是不清醒,似乎还有些不满于刘白没有回应他,又往前走走,整个人挡在了刘白面前。
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去不了了?是不是因为林雪青故意的?
刘白摇摇头:只是因为我已经签了合同,我自己忘记了。
他在心里大骂原主是个坑货三百遍,面儿上还要含泪背锅,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郑一墨听罢,又扬起下巴哼了一声儿,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按照他惯常的思维理解,大概是在嘲讽刘白活该。
刘白不以为意,但也没心思陪喝多了的郑一墨闲聊,转身又要上楼洗澡。
哪知才一转身,手腕蓦的被抓住了,刘白一个踉跄差点儿跪倒。
你要去哪儿?
郑一墨又转到他面前,挡住了刘白的去路。
刘白眉心隆起,他被脑残剧本儿荼毒了一晚上的心灵因为见到郑一墨而越发的不快落了,他用力甩了甩手,没甩掉:松开!
大概是真的喝多了的郑一墨无动于衷,还是眼神儿钉在他身上,目光带着点儿探究,似乎在研究他,又好像在思忖什么。
刘白抗争无果,立马祭出另一只手准备来一套组合拳让郑一墨醒醒酒,哪知郑一墨忽然整个人前倾,压在了刘白身上。
鼻腔里的酒味大盛,郑一墨的衣服上还沾着点儿夏夜里的味道,混合着花香变成一股怪异的味道,刘白还没来得及辨析明白,下一秒钟侧颈就微微发痒,是郑一墨将脑袋正在刘白的颈间来回摩挲起来,灼热的鼻息喷撒,顺着侧颈一路蔓延到耳根。
郑一墨暧昧的动作瞬间让刘白白皙的脖颈染上一层粉色,微痒引起的战栗感一路蔓延到后背,刘白在心里大骂这个原主实在太不争气了,只要被郑一墨随便撩拨一下,就有投降的趋势。
但他强大而稳健的内心驱动着双手很快按住了郑一墨不老实的脑袋,想要推开他:这么晚回来不睡觉的话我建议你洗个冷水澡清醒一下,不要对着别人发酒疯。
郑一墨脑袋稳如磐石,一动不动,与刘白做力的对抗运动半晌,忽的贴着刘白的脖颈瓮声瓮气地喃喃:你不能走
刘白手中的动作一顿,颈间的那颗脑袋立刻又不安分地动起来:你是我的人,我没让你走,你就哪里都不能去。
想不到郑一墨喝多了,霸总人设还能屹立不倒。
刘白叹了口气,逐渐失去耐心,想要绝技伺候,感觉到郑一墨又开口了,他说:我很想你。
刘白的腿微微抬起,又放下了。
侧首看了一眼郑一墨的后脑勺,瞬间了然,郑一墨应当是喝多了,把自己认错了,于是猛地拍了他一巴掌:看清楚我是谁!
郑一墨吃痛,身子僵了一瞬,忽的站直了身子,与刘白分开几寸。
刘白指指自己的鼻子:我是刘白,不是沈烟,看清楚了再搂。
郑一墨没吭声儿,眼神儿闪烁片刻,嘴唇动了动,又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将手里的可怜兮兮的残花塞到了刘白怀里,而后将视线挪开了。
刘白看了一眼已经蔫儿了的玫瑰,确信郑一墨是喝多了。
他将花又塞回了郑一墨怀里,转身上楼:你自己玩吧。
刘白上楼的脚步声逐渐飘远,而后是浴室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郑一墨这才眨了眨眼,慢慢地坐在了沙发上。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花,精神恍惚。
其实今天的杀青宴上,别人知道他今晚就要走,并没有灌太多酒,醉当然是不会醉的,最多只是有些反应迟钝,完全不会醉到认不清人的程度。
郑一墨有些烦躁地揉揉脑袋,他本来只是想跟刘白聊聊关于合同的事情,忽然看到刘白要走,下意识地就抓住了他。
而后嘴里的话不受大脑控制的脱口而出。
还好,刘白以为他只是喝多了。
郑一墨再看了一眼楼上,没听到什么动静儿,迈开长腿回了房间。
顺带还捎上了那束被刘白拒绝了的可怜的玫瑰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与这束花有种微妙的同病相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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