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落在他手边的那杯红酒,你酒量不好,别又喝醉了。
他提的是上回除夕夜,顾晨霖在自己家喝得烂醉一事。
显然,顾晨霖想起那夜自己出的糗,脸上顿时不好看了。
红酒哪里会喝醉?你少乱说。
这个难说。
两人一来一回,旁边的赵雨濛油然生出一种局外人的感觉。
她努力扯出一抹笑,顾总,我听我爸说,你对红酒也有研究?
在这个圈子,哪个男人对酒没有点研究?特别是顾晨霖这种混迹商场多年的,总归得有些酒桌上的谈资。
只是略知皮毛罢了。红酒不容易醉,味道香醇,非常适合你们女性,而且还有美容的功效。
赵雨濛呀地一声,举起酒杯朝他比了个敬酒的动作。顾总你这么说,我得赶紧喝多点。
俏皮又不做作。
顾晨霖也端起酒杯朝她敬酒,那姿态极为优雅。
卓炎将这两人的□□纳入眼底,目光染上几分阴郁。
很快,他坐直身子,单着支着下颌面向顾晨霖。下周三晚,法国那边英兰特公司的副总不是要过来?你打算怎么招待,我看还是订家有本地特色的酒店比较好
顾晨霖觉得卓炎有毛病。
宏达生物科技大股东是他,当年为了招揽卓炎,他是给了对方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但卓炎纯属只拿年分红不干事的股东。
现在在这里对公司业务侃侃而谈是什么意思?
考虑到外人在,顾晨霖压低声音,淡淡地说:这事公司会开会决定,现在不用谈。
卓炎轻笑,也对,到时侯会上再说。这不是我看赵小姐想约你去听演奏会,怕你忘了公事吗?
赵雨濛顿时觉得尴尬。
人家都这么说,她只能主动开口:顾总,公事要紧,演奏会的话,以后再找时间也行。
顾晨霖压低心中不悦,面露微笑:那真是不好意思。
这顿饭吃到最后变得没意思了。有卓炎这么大灯泡在,顾晨霖和赵雨濛显然都没了聊天的心思。
最后,无疾而终。
照理,顾晨霖应该送赵雨濛回家。可卓炎厚着脸皮说他自己没车,是打滴滴来的,要跟着一起上车。
再傻的人都看出卓炎有意破坏他们的约会,何况赵雨濛又不傻。
她忍着憋屈,主动拒绝了顾晨霖送她回家的邀请。
等人走后,顾晨霖站在酒店门口,登时脸色就黑了。
卓炎,你发什么神经?
迎上他锐利的目光,卓炎却是耸耸肩,你别误会,我真的是想找你吃饭来着。但杨逸云告诉我,你在这里,我就过来了。
这话顾晨霖要信他就是傻子。
你想吃饭,自己在旁边找张桌子吃,想吃多少都没人管。
卓炎却是笑嘻嘻地凑过来,别生气嘛,其实我就是看姓赵的不顺眼。
赵雨濛?
她哪里得罪你了?顾晨霖狐疑地盯着他。
她是没得罪我,可她那个老爹不行。卓炎坦言:上次商会,赵立洋在我面前说话阴阳怪气的,我不喜欢。
听到这里,顾晨霖懂了。
卓炎私生子上位,虽然实力压倒一切,可在老一辈眼中,始终是名不正言不顺。何况卓炎那个倒霉大哥卓旭,靠着他妈在宣海还有些人脉。卓炎现在在商场上,仍旧会碰上一些刺头。
这赵立洋,估计也是其中之一。
想通了因果,顾晨霖对他今晚莫名其妙的表现总算理解。可,理解并不代表原谅。
他板起脸,卓炎,你对赵立洋有意见,那是你自己的事。赵雨濛只是他女儿,我和赵雨濛之间怎么样,不许你再来干涉。
再这个字就很微妙了。
卓炎听出顾晨霖这是计划着要与那女人还有下文,心中怒火狂炽,但表面上他硬生生忍住,主动拿过对方手里的车钥匙。
是是是,我知道了。今晚我就是一时冲动,不会再犯了。你刚才喝酒了,我来开车。
顾晨霖当然不愿意。
他作势就要拿回车钥匙,可卓炎死活攥在手里。
别闹,待会被交警查到就糟了。
就这样,顾晨霖拗不过他,只能气呼呼地坐上自己那辆保时捷的副驾驶座。
从市区回顾家大概半个小时车程。
车在顾家的别墅前停下,顾晨霖打开车门绕到驾驶座旁边。里面车窗被摇下,露出卓炎一张俊脸。
行了,下车吧,我让保安开进车库。
卓炎听话下来,随后顾家保安就把车开了进去。
顾晨霖刚抬腿要进门,一只手臂横挡在他面前。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说话的人,眉眼间染上几分戏谑。
顾晨霖有种错觉,自己要是个女的,眼前这人恐怕就是借机想摸上自己家。
正想开口拒绝,对面男人又抢先道:我这代驾一分钱不收,跟你讨杯茶总不过分吧!
他整个人挡在顾晨霖面前,这架势,大有不让他进去非要磨到进门为止的准备。
顾晨霖敛下眼,直接越过他,进来吧。
卓炎嘴角勾起,立刻抬脚跟了进去。
顾家卓炎是第二次来。第一次便是除夕夜,还是顾晨星开口邀请,他才有幸能进门。
坐吧。
顾晨霖解开外套随意扔在旁边的沙发上,然后打开煮茶的电炉。没一会儿,水开了,他从容地拿出茶叶放进紫砂壶内。
片刻过后,茶香四溢,弥漫了整个大厅。
卓炎欣赏着泡茶人的手。那手白皙,骨节分明,在紫砂壶的配衬下,美得宛如一幅古风艺术画。
尽管在脑海内已经对这双漂亮的手展开无限想象,可卓炎还是装模作样地抿了口茶,赞叹:好茶。
顾晨霖瞥了他一眼,你会品茶?
卓炎:当然会。
顾晨霖嗤笑:行呀,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茶?
大红袍呀。
别以为他不懂,卓炎刚才看到顾晨霖拿的茶罐子上印着大红袍三个字。
顾晨霖双手抱胸,姿态有些高高在上。
行了,不懂别装懂。这是单枞,会品茶的绝不会认错。他没好气地道:只不过人家送我时是用纸包的,所以我才把它放进空的茶罐里。
被拆穿了。
卓炎丝毫没有一丝尴尬,反倒耸了耸肩,坦白道:好吧,我确实不喜欢喝茶。
这种又苦又涩的液体,还不如一杯速溶咖啡。
顾晨霖摇了摇头。
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直接站起身,行了,你该回去了,要自己打车还是我叫司机送你回去?
进门不到半小时,连椅子都没坐热,卓炎当然不愿意走。
可顾晨霖冷眼看他。
最后,卓炎心不甘情不愿地站了起来。
把人送到门口,顾晨霖叫了司机把车开出来,可卓炎突然抓住他的手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