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每每要拜,皇帝都会托住他。
其实心中明白这是兄长,自然不会受这个礼。
辰王站直身子,面上含笑看着祁佑,点了点头道:“上回见你,还是个半伤不愈的小子,如今已是风姿不凡的太子殿下了。”
祁佑笑了笑道:“辰王殿下客气了。”
辰王侧过身子,引身后的萧潭前来,一边道:“萧潭说曾是你在京中的伴读,你们二人也有好些日子不曾见到了吧。”
萧潭见到祁佑,原已是激动不已,听闻辰王叫自己的名字,赶忙上前抱拳,给祁佑跪下了。
“微臣萧潭,见过太子殿下。”萧潭眼眶顿时便红了,只是硬咬着牙,不曾落下泪来。
祁佑见他在北境几年,人虽是黑了不少,但也壮实了许多,心中百感交集之余上前扶起他来。
“早知道你在辰王手下,倒没曾想,这么快便见到你了。”
萧潭起身,太多话,如今也不是讲的时候。
辰王在一旁道:“北境已然入冬,外头难免冻着,我们进去说话吧。”
祁佑点了点头,三人便一道朝着里头走去了。
走着半道,却见辰王妃带着两个郡主正好过来。
辰王与祁佑都是一愣,萧潭则是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是和你说了不用来”辰王上前,小声与辰王妃嘀咕了两句。
辰王妃失笑:“殿下真是说笑了,太子要来,臣妾岂有不出来迎接的道理。”
话音才落,辰王妃便朝祁佑行了一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这是辰王府的两位郡主。”
言毕,凌平郡主和清河郡主也走上前来,冲着祁佑行了一礼。
祁佑忙叫她们娘仨起身,自然也是没有注意到萧潭的异样。
辰王妃看了一眼辰王,笑着道:“殿下陪太子说话,臣妾这就带着孩子们回去了。”
“去吧。”辰王应允。
辰王妃行了一礼,道了句告退,便带着两位郡主下去了。
祁佑一愣,没明白。
原本自己前来,辰王妃确是是不一定要来迎接的,两位郡主就更是了。
所以言下之意,是辰王也说了不必她来,辰王妃却还是来了,这也罢了,竟是带着两位郡主一道前来。
行了礼,见了面,就回去了
所以辰王妃,是特地带着两位郡主来见了见他
也没由得他想明白,辰王已经开了口:“太子这边请吧。”
祁佑回神,走上前去。
萧潭心中擂鼓,见另外二人没有看出自己的异常,稍稍安了心,便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书房,三人坐定,小厮也上了茶。
“京城遥远,太子这一路来辛苦了。”辰王开口寒暄了两句,“往来倒是少有听得太子离京。”
祁佑端起茶吹了吹,回答道:“朝廷用人之际,身为太子,自然更不能推托。”
辰王点了点头:“太子说得有理,心怀天下,方为太子之德。”
萧潭在一旁静静坐着,没有开口。
祁佑见辰王没有让萧潭离开的意思,心想着萧潭大约也得了辰王的信任。
此刻虽未说到关键,但二人接下来必会谈论。
果然,辰王接下来便开了口:“太子此次前来,可是为了北境不安之事”
祁佑应道:“正是,父皇收到凌王殿下的求援,说是北境不平,各个小国蠢蠢欲动,虽是乌合之众,却也成势,只怕不妥。”
辰王闻言,只轻轻哼笑了一声,抿了口茶:“是啊,北境向来入冬都不太平,也没见我年年问皇帝要援兵。”
辰王这话说得带刺,祁佑也明白他的意思:“凌王殿下从小就在京中,不曾见过北境局势,想来蛮夷之族不比大宣皇室,自然没有那么温情。”
辰王一笑:“北境究竟有没有大事,太子问萧潭就是,他如今领兵渊州,最是清楚这边的情况。”
“多谢辰王殿下照顾,”祁佑点了点头,“萧潭能有今日,还是多多仰仗辰王。其实也不必细问,凌王能求援京中,想必是已经问过皇叔您的意思了。而辰王殿下您不曾有言,那想必北境自然是无事的。”
“既然太子明白,”辰王看了一眼祁佑,“又何必大老远地跑这一趟呢”
辰王就是这一口气。
兵权皇帝要分也就罢了,分给谁不好,一个从小养在京中的窝囊废,光是吃着俸禄米粮,胆小如鼠。
这样的人分去了辰王手里的兵权,又是一上来便接管北章那样一大片地方。
当年沈言珏与祁佑,是如何在内局不稳,将心有疑的情况下打下的北章,辰王都看在眼里。
谁曾想,竟会是这样的结局。
不过如今一切尘埃未定,辰王也不曾多言什么。
祁佑看了一眼萧潭。
他虽然已经与萧潭说过当年之事,也说过自己会助祁归恒登位。
但这一切,辰王并不知道萧潭已然知晓。
祁佑不确定,自己与辰王说这些,萧潭是否能在场。
萧潭见祁佑看自己,有些明白,接下来的话,自己不一定能听。
“殿下,”萧潭对着辰王抱拳道,“太子与您讨论边疆大事,微臣还是避一避吧。”
“哎,不必,”辰王一摆手道,“萧潭曾是你的心腹,如今也是我手下的一员爱将,你与我说什么,他都能听。”
祁佑一愣,看了看萧潭。
他倒是没想到,辰王这么看重萧潭。
原想着,今日要说的事,许还要费一番口舌,如今看来,甚至还有可能水到渠成呢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一朝说定
祁佑定了定神,开口对辰王说道:“自父皇将北章交给凌王殿下以来,已是存了从您手里将兵权慢慢撤走的心。”
祁佑对辰王直言不讳,辰王心中也有数,此刻便也是静静听着,不曾插话。
“此次北行,父皇除了让我亲自来看看北境的情况,还有一事,特地嘱咐了我。”
辰王心中有所猜测,也只不过转过头来看着祁佑,等他说话。
祁佑顿了顿,继续说道:“父皇想要架空您在北境的权力,彻底将北境的兵权握在自己手里。”
辰王闻言,垂下眸去,轻笑了几声。
这几声笑透出的意思,确实让祁佑听不明白。
一旁的萧潭听得心中微惊,京中情势,他并非全然不知情。
只是这些,原不是他该知道的事情。
“皇帝有意,不知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辰王没有看祁佑,只是淡淡地开了口。
祁佑看着辰王,语气平淡却坚定道:“我以为,北境的军权无论在谁手里,都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辰王挑了挑眉,看向祁佑,嘴角微勾道:“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佑见状,也弯起了嘴角:“辰王心知肚明,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更何况北境之遥,根本不可能时时刻刻传回京中由君上判断。更多时候情况之急,一定是北境领兵之人直接行事了。所以我说,北境的军权无论在谁手里,都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辰王闻言,低头一笑:“太子看得如此清楚,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