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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2 / 2)

十四阿哥在一旁扬起唇角,凑到四阿哥耳边小声道,四哥,我听说皇阿玛大老远地传旨回京往你府里塞人呢,你那后院还是没有动静吗?

管好你自己吧,四阿哥回身瞪了胤禵一眼,都是要当爹的人了,再没个正形儿看我怎么收拾你!

胤禵扁了扁嘴,勒着缰绳往旁边闪了闪。

九月初五,御门听政,索额图一党的处置问题又被搬上了日程,然众大臣的提议都被康熙爷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日前接了密旨的三位阿哥在朝堂上俱三缄其口,四阿哥递上的回报折子也如石沉大海。

皇上会不会一时心软,赫舍里氏能不能东山再起,朝堂内外都在纠结这一问题时,十四阿哥的格格舒舒觉罗氏诞下了一位小阿哥。

十四阿哥的长子,无论是德妃还是四阿哥都异常重视。四爷府里备下了厚礼,四福晋亲自进宫探视,结果让德妃抓住又一通唠叨,四福晋只得唯唯称是。

四爷府,四阿哥接了年羹尧、张廷玉的拜帖,两人一同入见。

苏伟站在四阿哥身后,见这两人分明是一同进门,年岁相差也不大,行为举止却壁垒分明的样子十分好笑。

亮工今年庶常馆肄业,就该入翰林院了。衡臣现正好是翰林院侍讲学士,你们二人就此认识认识,以后一个屋檐下也好说话,四阿哥靠坐在长椅上,面目温和。

劳贝勒爷引荐,年羹尧向四阿哥行了一礼,转身冲张廷玉一拱手道,晚生年羹尧,字亮工,见过张大人。

年兄弟有礼,鄙人姓张名廷玉,字衡臣,以后一处当值,还望多多指教。张廷玉回礼道。

苏伟被酸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四阿哥倒很是坦然,多一份同僚的情谊,做事自然也容易许多。我年初随皇阿玛南巡时,颇得张老指点,如今张老致仕,衡臣以后有事尽可来贝勒府。

多谢四贝勒赏识,张廷玉俯身道,下官也是得父亲引荐才入得贝勒爷门下,日后贝勒爷有所吩咐,下官定竭心尽力。

四阿哥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着人收了张廷玉的礼,又赏赐了不少好东西。张廷玉表了忠心后,适时退下,坦白爽快地让苏伟直咋舌,他们家四爷什么时候这么抢手了?

年羹尧全程旁观,对这位未来的前辈同僚,似乎没多大兴趣,等张廷玉走后才向四阿哥道出此行目的,家父自郭琇大人去职后,一直代理湖广总督职务,然如今因年岁渐大,体力不支,来信说想向皇上告老请辞,特让奴才来问贝勒爷一声。

四阿哥思虑片刻,缓声开口道,也好,年老在湖广一处颇有建树,回京后皇阿玛也不会有所薄待。想是你入翰林院后,呆不了多久便可外放了,如此也算后继有人。

贝勒爷思虑周全,年羹尧俯身,奴才入翰林院后还要贝勒爷多加提拔,日后亮工有所成就,定为主子鞠躬尽瘁。

四阿哥弯了弯唇角,略略地点了点头。

张保送年羹尧出去,苏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那张廷玉倒挺利落的,怎么突然要拜在主子门下了?就因为南巡时他父亲的引荐吗?

四阿哥摇了摇头,张英是出了名的不喜权力争斗,可张廷玉在火场前已经站在了太子的对立面。如今张英是看准了爷还没有卷进夺嫡之争,才将自己儿子送上了门。总体来说,跟着爷,总要比跟着大阿哥安全些吧。

哦,苏伟做恍然大悟状,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道,主子把他们两个一起叫来,是有意压一压年羹尧的锐气吗?

你倒聪明,四阿哥笑了笑,年羹尧颇有傲气不还是你告诉爷的吗?如今他即入翰林院,没有意外的话,以他的能力日后的仕途不会差。张廷玉是张英之后,又比年羹尧有资历,爷确实是想让他磨一磨年羹尧的秉性。

可我看起来,估计没啥大作用,苏伟撇撇嘴,张廷玉文人风气太重了,和年羹尧完全对不上点,想压年羹尧,爷得另外找人才行。

四阿哥眨了眨眼睛,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九月中旬,宫中传下谕旨,康熙爷要在十月时西巡山陕诸省,太子胤礽,三贝勒胤祉,十三阿哥胤祥随扈。对于这位一刻也闲不住的九五之尊,苏大公公除了翻翻白眼,也没有别的办法。

眼见颁金节圣上又不在京城,群臣建议提早庆祝,康熙爷准奏。遂九月二十一,宗亲贵戚、文武百官入宫饮宴。

此次木兰秋闱,胤褆多有功劳,宴席上,康熙爷似有微醺,朕回京后,多收到蒙古各部对大阿哥的赞赏。自大清入关以来,满蒙联姻是旧制,近几年也有些疏漏了。朕有心亲上加亲,宫中有两位公主到了适婚年纪,加上大阿哥的长女,刚好一同指婚。

胤褆身子一僵,捧在手上的酒杯险些脱落,各处看戏的皇子此时也噤了声音。

皇室宗女大都指婚给了蒙古各部,甚至包括当今圣上的亲生女儿,大家都清楚。但康熙朝以来,皇子的女儿被指婚,至此还是头一例。康熙爷的神来之笔,打破了儿子们心头的一丝侥幸。

而对于大阿哥来说,皇上此举是赏是罚,让人捉摸不透。

主子,宴席上众人各有心思时,苏伟暗暗地捅了捅四阿哥,我去趟茅房。

四阿哥白了他一眼,快去快回!

苏伟应诺,转身轻手轻脚地出了保和殿,黑暗中,一个人影出了日精门,往寿安宫的方向走去。

苏伟的神来之举在与他之前见过年羹尧后,一直惦记着隆科多。整场宴席,苏大公公都在盯着隆科多猛瞧,费心心思地琢磨要怎么把这人拉进四阿哥的阵营里来。结果被他偶然发现,隆科多这一晚上异常地心不在焉。

雨花阁偏殿,一路行止匆匆的隆科多驻足在门口,望着窗边的人静默了半晌,叶若

哥哥,好久不见,贵妃佟佳氏转过身子,面目平静无澜。

隆科多征愣了片刻,手心被攥得生疼,叶若,是我对不起你,温宪公主的死又让你受苦了吧。

佟佳氏温和地抿了抿唇角,语带轻笑,不过是德妃的几个冷眼罢了,我早已习惯,算不得受苦。

隆科多垂下了头,至始至终未敢迈上前一步,空气一时间犹如凝滞。

哥哥不必如此,佟佳氏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今儿个找哥哥来,是托哥哥带一句话给家里。

隆科多抬起了头,眉目间略有不解,佟佳氏抿了抿唇,沉声道,东宫未变,恕女儿无能谋立储位,还请父上大人念在叶若的一点苦劳,不要为难我的家人。

隆科多身子一紧,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若道,是我阿玛,逼你在宫里为他做事了?

叶若低下了头,抚了抚手上的玉镯,如今我位居贵妃,好歹是六宫之首,伯父怎会视若无睹呢?不过,伯父也太过小看叶若了,呈表姐遗志,叶若也不愿受制于人。我这冒牌族女的身份,可是把双刃剑呢。

你放心,隆科多抿紧了嘴唇,我不会让阿玛动你的家人的,你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冲动行事,我这就回去安排。

表哥,隆科多转身之时,叶若轻唤了一声,称呼的变换让隆科多攥紧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

佟佳氏走到隆科多身后,嗓音压到了最低,太子的位置保不住了,圣上的心在众臣难测的地方。索额图势去,纳兰明珠年老,佟佳氏树大招风,表哥自己的前途要早作安排。

屋内的对话即止,隆科多趁夜离去。一头雾水的苏大公公,挪腾着蹲麻的双腿向雨花阁外走,却在拐弯时被一把匕首架住了脖子。

刘裕,你给我小心点儿,你那刀刃要敢碰到我,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只点了一盏油灯的小屋里,苏伟瞪大了眼睛,撇着装聋作哑的刘公公。

苏公公,你还是小声些为好,承乾宫总管刘安慢腾腾地由暗处走出,嘴角还挂着老狐狸似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