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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1 / 2)

不必为生死跟吃不上饭担忧,他们在向往更奢侈的东西。

可温顺的家畜是无法适应这样的环境的。

乌罗也许是被逼无奈,却不曾让自己步入绝境,他顺其自然地转换两个世界,安稳地如同一架审判的天平。

阎不知道他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因此满怀恶意地期待着他的失败。

却又憧憬他的成功。

乌罗还没有开始做历,不到时候。

那画着星辰的本子依旧被辰收藏着,乌罗让他接下来这几天到自己这边来滴眼药水,平日不要再去直视太阳,平日看看月亮倒也罢了。

他在等,等着看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雨水与惊蛰,再不济,等到谷雨时分再进行耕种,也不迟。

换来的那一包种子里头还不知道都有什么,都没有区分,有几个能看出来,有几个就只知道是种子了。

起新窑只花了两天功夫,顺带修补了旧窑,烧陶的速度加快,陶胚的消耗速度也是肉眼可见,连带着河边的泥土都被他们挖出一条长带,仿佛他们准备顺水而下,提前先造出条河道来。

其实就按河面的宽度,完全用不着他们再开河道。

部落的债款终于在新窑落成的一周后还清了大半,而乌罗每天除了往箱子里装陶器之外,就负责聆听部落里的人回报兔子又找到了什么样的存粮,刚制作的陶器上有怎样的釉彩,还有今天的猎物是不是大丰收等等。

由于孩子们对兔子在饮食上的放纵,它们俩比起刚换回来那会儿硬生生胖了三圈,远远看着像只长开的狗崽。

乌罗急忙阻止,兔子跟金鱼差不了多少,属于你敢喂它就敢吃的那种类型,可别吃撑死了。

首领最近也很忙,她忙于总之乌罗不知道她在忙么,可是她的确很忙,有时候甚至来不及听乌罗说话。

乌。

第一场春雨降落的时候,乌罗正在翻自己的菜园子,他让众人在角落里围个篱笆,圈了一小块地,又装了不少河边的淤泥来中和泥土。他们的河塘边有许多水草与植物,之前甚至还找到了有点类似芋头的食物,长在水底下,有椰子大小,连成串,男人们都一下子拔不上来。

他们将大的摘下来,把小的放回去继续用水淹着。

乌罗给那玩意起名叫水芋,吃起来很管饱,要是泡在汤里捣烂,一个芋头配块肉就能吃撑三个男人,只可惜太少了,他们又暂时不知道那玩意怎么种,就只好放弃,等着守株待芋。

不过这证明河边的淤泥很肥沃,因此乌罗挖了些来,铺在泥地上混合着,至于农作物的用具,就只用动物的肩胛骨做了把骨锄,其实比起锄,更像是一把铲,有点接近历史上耜的模样。

做的过程非常艰难,木头与骨头都过于坚硬,他们弄坏了好几把钻孔工具才成功打成。

因此现在部落里只有这么一把农具。

什么事?

乌罗正在垄土,分出较高的垄台跟较低的垄沟,书上说这样的分布能使得土壤受光面积增大,有助于雨季排水,干旱时顺沟灌溉,还可以避免植物倒伏。

虽然他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不妨试试,这种农活还是得实践出真知。

菜地并不大,乌罗一切就凭着感觉捣腾,在度量衡还没发明出来之前,他们干什么都只能凭着感觉走。

才没干多久的活,乌罗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正好借此机会直起腰来跟首领唠唠嗑,再这么干下去,估计腰间盘都得突出。乌罗伸手抹了把眼前的汗珠,眨着眼睛看着首领,问道有什么事吗?

要下雨了。首领慎重地指着阴沉下去的天。

他们俩仿佛二百五似的眯着眼抬头看天,没多会,贵如油的春雨就似森林里被打穿的蜘蛛网一般,细细簌簌地飘落下来。

刚开始甚至都感觉不到凉意。

乌罗舔舔嘴唇上沾着的雨水渍,赶紧跟着首领回到部落里,这场雨来得太晚,估计在外头找野兽的狩猎队也被淋了个懵,希望别来雷,不然他们待在树下避雨容易挨劈。

怕什么来什么,春雷轰一声就下来了,雨很快就大了起来。

乌罗跟首领面面相觑,良久无言。

希望没有人站在算了别希望了,再希望下去乌罗就可以直接去当诅咒大师了。

春雨下得很轻柔,除了雷霆听起来有些震撼人心,乌罗掏出本子默默记录起来,这之后就是惊蛰,野兽会更频繁地出现,幼兽也会在这个时候出生。

要是人口再多一些,食物更充足的时候,乌罗肯定会跟首领商量别在春天出去打猎,不过这时候他们还属于猎物之一,就别谈什么保护动物跟环境了,先不说不可能靠他们把这片林子吃绝了,就算真的吃绝了,也可以再扩开狩猎范围。

比如说,他们可以造木筏顺着河流去另一头。

要火,烧。首领看着乌罗开垦的那片试验田,忽然说道,泥里有植物。

啊乌罗有些漫不经心地听着首领说话,半晌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不由得抬头去看,这也要烧吗?

首领点点头,她说道土里有虫,可以吃,有很多卵,会长成虫,不烧,种下去会被吃的。我们以前烧山。

乌罗将信将疑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里面除了笔记,还有些文献资料,的确与首领所说得差不多。

刀耕火种在最原始的时候,并不像是乌罗这样刻意开辟一个地,而是将树皮剥去,使得树自然枯萎,然后再用石刀砍倒,或是直接焚烧,焚烧过后的草木灰就成了极好的化肥。他们再拿木头在地上戳个坑,随便撒上种子,之后就不管不顾,等秋天再跑来收成就好了。

这样种过一两轮,土地的肥力没有了,他们就换个山头,让这个地方自然休息重新生长。

火烧是为了将泥土里的杂草跟虫卵烧死杀灭,因此耕种还需要注意,如果把植物跟虫卵翻到表面上来,那可就是春风吹又生,反倒是种下去的种子会被吃空。

这活儿,好他妈难啊。

乌罗举着本子,不由得感慨道我考公务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耐心过。

其实这些细节,说到底都是为了让收成更好些,即便完全不管田地的死活,随手撒下去一把种子,到了秋天仍会多多少少长出点东西来。

毕竟春风就是这么播种的,许多植物就是被风带着落地生根,随意生长。

只是够不够吃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你以前不是不太在意的吗?乌罗眯着眼去看那两只兔子,他特意在草窝底下垫了石头跟木头隔绝,又在草窝上穿好小棚,按照草窝里的食物跟茅草,应该不至于把它们冻死。

这年头的动物说坚强很坚强,说脆弱也挺脆弱的,乌罗可不想这两只花大价钱换来的肉兔就这么因为着凉嗝屁了。

你很少错。首领简洁道,她其实并不是对这些东西有信心,而是对乌罗有信心,因此愿意挖出自己脑海里所知不多的经验来提醒,她有些好奇地看着乌罗,忽然道,你们都不烧吗?

乌罗笑道我的部落很大,不需要我们种,就有许多食物。

首领流露出艳羡的神色来,半晌才幽幽道你这么陶器的人,他们也不要么?

她还记得乌罗当初说出来的那些过往。

这是天选定的。乌罗轻声道,谁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