榫卯结构让木头的连接变得清晰无比,和好的泥土被填塞入过大的缺口,众人齐心协力,你来我往,木头一层层叠高契合,再搭上屋顶架,用树皮与落叶混了泥土系上,很快就将房子搭建了起来。
前后不过花了两天时间。
乌罗并没有让众人彻底分开两层,而是空出一小块空间,留出一半的部分本来想用来安放台阶不过由于技术不行,最后将就变成了梯子。
地下一层只有两米高,孩子们走进去倒还好,对大人来讲就有些压抑,像白连这些身高较为可观的,不得不低头躬腰。
底下倒是不急着忙活,上面这一层不得不多修改,开窗开门,还有灶台跟火炕。
这些是较为细致的活,慢慢来倒是不用着急,别说部落里所有人了,就是只来个华,也能在几天内跟乌罗一块儿搞定,因此这间木房子一落成,大家最先发愁的不是别的,而是该怎么生火。
琥珀才不管那么多,她拎着一大堆东西进来,地面上那层留给乌罗自己,底下就拿来装陶器跟各种各样的工具,总算让山洞喘出一口气。
刚进修完土木工程,就得再加修室内装潢,纵然是乌罗也忙得几乎有点昏头转向,他让众人在屋子附近挖了一圈排水沟直通菜园子,这样下雨天也不会把木头弄得又湿又潮了。
本来乌罗是想着底下那层是泥土面,可以烧个火塘,可是现在两层都是木头,就只能烧砖头垒个灶台,或是用泥水抹平了,烧成陶面使用。
这时候没有水泥作为粘合剂,用砖头盖房子不太现实,不过拿来垒个灶台还是过得去的。
灶台可以充当壁炉,再叠个直通的火炕,摆张桌子
还得搞一下护栏,不然容易从二楼掉下去,虽说也就两米高,但摔着还是挺疼的。
乌罗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圈,若有所思地坐在地面上规划空间。
而众人对新屋子只是抱以最为直接跟淳朴的好奇心,白天来来往往,爬上爬下的,一到了晚上,还是一溜烟全回到了山洞里头去。
乌罗则在山洞里吃了饭后,拿着兽皮去新屋子里睡了一晚上。
木头跟泥水的气味都没散,他开了个天窗,只用叶子当窗帘遮掩,之前刚被爬到屋顶上的蚩给拿下来了,能一眼看到星空。
还好没下雨。
他一个人静静地躺着,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不由得闭上眼,陷入香甜的梦乡里。
睡前乌罗忍不住迷迷糊糊地想道要不整几扇玻璃窗吧?
第二天清早起来,乌罗恹恹地躺在兽皮上打喷嚏,春天的晚上还是冷了点,尽管最近正在回暖,可无意识地吹了一晚上冷风,多少还是有点着凉。门没有上锁,他们只做了个粗浅的木门,别说人来推了,风一大就能往里头吹。
用木头就能做个门栓,乌罗准备门窗一起解决,就没多心。
琥珀差点把木门掀下来,就看见找口罩戴上的乌罗,不由呆了呆,左看右看,惊奇道乌!你脸上,白一大块。
乌罗忍不住翻个白眼,他不太确定自己着凉会不会传给别人,就闷闷道我受风生病了。
病!琥珀惊叫了一声,疑神疑鬼地看着屋子,惊恐道,是屋,让你病的吗?
大家跟陶坊那边的屋子都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了,屋子会不会让人生病你还不懂吗?它就只是换了个外装而已啊,本质还是屋子。
乌罗无奈道是风。
噢。琥珀恍然大悟,你们吵架了。
乌罗竟然无言以对不,我们打架了。
这让琥珀多少放下心来,她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乌罗的扯淡,于是关切问道赢了吗?吃东西吧。
你给我送过来吧,我不能跟大家一起吃。乌罗决定不理会这场由他们俩一块发起的疯话,而是吸了吸鼻子,打喷嚏很容易把病菌传播出去,他可不想到时候倒一地的人,然后想了想,又皱着眉头道,你们最近也不要来找我,自己去忙自己的事。
琥珀的眼睛里忽然蓄满了泪水,她忧愁而悲伤地询问道乌,你会死?
呸呸呸!
乌罗沉默片刻不会,这只是小病,只是我跟大家在一起,他们也容易生病。
琥珀的眼泪收放自如,说来就来,说没就没,一听只是这样,她立刻松了口气,转问道那你要吃什么?
有什么吃什么呗。乌罗叹气道,不用太多,我吃不下。
琥珀就点点头,起身去分配食物了,乌罗又在地上躺了会儿,他不是完全出不去,不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山洞里还有婴儿跟孩童在,他要是突然一个喷嚏,唾沫星子溅到锅里去那多脏啊。
大概过去几分钟之后,小酷哥扛着棉被,辰带着食物跟碗进了乌罗的屋子。
等小酷哥完全走进来后,乌罗才发现棉被后面还有个阿彩,这个大姑娘被棉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乍一看还以为他们俩舞白狮队出来贺新年的,她刚从棉被里探出头来,就下意识道好冷呀。
春天转向夏天有一个过程,这个时候恰恰是白天开始回温,而晚上降温,乌罗估摸着雨季很快就会来了。
房屋跟山洞泥壁的厚度当然不能比,木头再严丝合缝也会有点空隙漏进来,再说还有个吱吱呀呀直漏风的门,他昨天晚上又没烧火,整个房子当然没有山洞那么暖和。
只不过房子也有山洞无法比拟的好处,比如说**,再比如说舒适,还可以随心所欲地改造。
山洞里只留了些许使用的陶罐,辰他们一边用箩筐装昨天搁在地下室的陶器,一边询问乌罗道乌,这里可以睡好多人吗?
不可以。乌罗闷闷道,这是我一个人的。
小酷哥眨眨眼睛,不解道可是首领说,大家可以出来睡。
乌罗凉薄地欺骗小孩子是啊,我就病了。
三个孩子惊呼一声,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乌罗,乌罗看他们仨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了声骗你们的。
骗?小酷哥疑惑地看着乌罗,什么?
乌罗淡淡道骗就是他忽然停滞片刻,脑海之中浮现出阎近乎讽刺的神情,觉得一句话滚在喉咙口,既吞不下去,又无法吐出来,半晌才道,不,没什么,这里还没有造好,造好了之后,就拿来看生病的人跟受伤的人,所以不能住人,可以再造别的屋。
不能接近病人算是半个常识,大家都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只有小酷哥凝视着乌罗,他总觉得那个骗是很重要的话,可是不明白巫为什么不说下去。
是不能说的东西吗?
小酷哥若有所思地看着陶罐,他想起刚刚巫说的那两句话,既然是一个人的,为什么又拿来住病的人,是因为还没有所以不算,还是别的意思?
骗到底是什么。
食物是肉汤与五个果子,琥珀还记得乌罗说病人要多喝水,便连烤肉都没给,直接给了一罐肉汤。
乌罗盛出来喝了三分之一,他有格外小心,没让勺子沾着碗,然后将碗与果子留下,让他们把肉汤重新端回去。
三个孩子多少有点担心地看着他,问道乌,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