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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鸟与游鱼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3(2 / 2)

而坐在那同学周围一圈的其他人,哪怕杨曦没来找自己,也足够令他们头皮发麻的了。

太瘆人了。

那节课上,所有人都出乎意料地乖巧。

总之,从那以后,再也没人会忘记在英语课前擦黑板的事了。

江孝涵开始擦黑板的时候,预备铃已经打响,还没回到位置上的何子情看见江孝涵手忙脚乱的模样,好心帮他去门外望了一眼。

“情姐,杨曦来了吗来了吗?”江孝涵一只手拿着黑板擦马不停蹄地擦着,另一只手掩着鼻,挡着扑撒下来的粉尘,瓮声瓮气地问道。

何子情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耳朵,说:“自己听。”

此时因为预备铃已经打过,所以大家都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做自己的事,就显得走廊里高跟鞋的啪嗒声更为清脆和突兀。

但对江孝涵来说,不亚于催命钟。

高跟鞋的声音径直逼近,江孝涵站在讲台上争分夺秒,与时间赛跑。

终于,在杨曦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他三步两步蹿下讲台,火烧火燎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在仓促之下顺手把黑板擦搁在了教室后面的柜子上。

杨曦进门,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一片,眼中浮现满意的情绪,将抱着的各种教材放到讲台桌上,打开PPT开始上课。

重点班的上课方式不同于普通班,采取的基本都是跳跃式教学,边跳边上,重点部分会稍微放慢语速讲一讲,次要部分一两句话带过,同时在里面穿插一点别的内容,比如读后续写,比如概要。

虽然听着很离谱,但实验班的大佬们都表示无所畏惧,不带怕的。

谁让一个个都是学霸。

杨曦边讲课边往黑板上刷刷刷地写下一串连笔的英文单词,和她平日里一个劲耳提面命强调的衡水体简直是两个极端,前者龙飞凤舞,后者端端正正。

对于杨曦的双标大家早已习以为常,低头记着笔记,重点标红笔,常考用蓝笔,普通考点用黑笔,在三种颜色的笔之间切换自如,当杨曦跳跃到下一个考点时,就在原来的页数上贴个便签做标记,哗啦啦地翻到下一页。

不过当杨曦开始讲习题的时候,下面就有人开始开小差了。

“刘子顺!这道题怎么做!”杨曦看了好几眼边盯着作业本的题目边走神的刘子顺,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选C。”刘子顺踢开椅子站起来,条件反射地回答。

噗嗤。

整个班随着他的话音落地,一个个笑开了。

“很好,”杨曦不怒反笑,拍了拍黑板,簌簌地抖落一层纷纷扬扬的粉尘,“一个语法填空题,你给我说选C?你给我站着听课!”

刘子顺苦着一张脸,松松垮垮地倚着桌子。

“不准靠桌子!站直!”

刘子顺一个激灵,捧着书站直,表情肃穆,一副绝对服从组织命令的神情。

杨曦这才大发慈悲地将目光从刘子顺身上挪开,进入下一个话题,“接下来讲一讲语基……”一转身,一面黑板已经写满,杨曦想也没想,直接上手抹了几把,继续在空出来的位置补上新的内容,“大家都看这里……”

其他人也没察觉到不对劲,继续认真听着课。

直到杨曦开始讲昨天晚上留的概要写作,因为二班投影仪的损坏,现在一直没人过来修,于是杨曦就直接点名喊人上黑板抄作文:“芜弋,你上来,把你的作文抄在这里,”她伸手拍了拍刚刚抹开的剩余空位,“尽量快一点,我给他们讲一讲这篇概要的思路。”

沈芜弋应了一声,拿起自己的作文纸上了讲台,拿起粉笔开始抄写作文,杨曦在他前面讲着思路。

概要的字数一般不是很多,写个六十八十词就可以了,只是当沈芜弋写到结尾时,黑板就不够用了。

他转身,想去讲台上找黑板擦,讲台桌上的摆设凌乱而又清晰明了着,只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有什么。

除了黑板擦。

他茫然地看了看讲台桌,又看了看站在他跟前的杨曦,想了想,默默地将涌到嘴边的话憋回去,效仿着杨曦用手在黑板上抹了两把,把剩余的单词抄了上去。

等他写完最后一个字母时,杨曦也恰好讲完了思路,侧身看着黑板,沈芜弋便给杨曦露了露白白的手心,得到首肯后出门去洗手。

只是等走到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时,出水口只缓缓地,慢慢地,温温吞吞地――

滴下了一滴水。

就继续安静如鸡地沉默了。

沈芜弋:……

我这运气也太差了吧。

在挨个开了一遍所有的水龙头,发现的确是停水了的时候,沈芜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瞄了一眼自己满是粉尘的掌心,颇有些一言难尽的感受。

他只能原路返回到班级里。

手上被蒙了一层东西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沈芜弋抽了张纸,用力地擦了擦,但效果也只是微乎其微。

突然,椅背被很轻地敲了一下。

“怎么了?”沈芜弋把纸巾搁在抽屉里,整个人向后靠,微微偏过脸,说。

“手。”余暮渊言简意赅。

沈芜弋条件反射地一抬胳膊肘,向后伸出了手。

指尖被拉住,有体温随着两个人贴紧的皮肤传过来,像是在清水中加了一块硫酸铜晶体,极快地溶解和扩散,溶于血水,深渗于骨,自此再也难以分离。

沈芜弋整个人一僵,脑中有些空白。

余暮渊拉着他的指尖,另一只手打开杯盖,拿出张纸巾,倒了点水在杯盖,用纸巾蘸了蘸水,开始帮沈芜弋擦手。

湿漉漉的,冰凉凉的,但力道却轻而柔,像是冬日里的太阳,暖而温和。

余暮渊总有一种特别的魔力,能将万年冰山化为一摊暖暖流淌的春水,一粒尘埃变为浮动着的星河,水中月被捞出缝缝补补着,高高挂在八月十五的枝头。

他在沈芜弋的心里拉了一根很长很长的线,跨过海岸的彼方,越过长江大桥,以至牵一发而动全身。

“我发现有些同学还挺团结友爱的啊?”杨曦一抬头,就看见后面两人的小动作,当即停下讲课,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等你们什么时候弄好了,我什么时候开始上课。”

其他人的视线也顺着杨曦挪到了两人的身上。

准确说是两个人握着的手上。

有几个人发出一声小小的“卧槽”。

沈芜弋的耳根刷得一下就红了,他面红耳热地想抽回自己的手指,却被余暮渊以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一把扯住。

“应该的。”余暮渊面不改色地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继续帮沈芜弋擦着手。

何子情有些恍惚地扯了扯苏巧,说:“我总觉得这两个人周围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苏巧也恍惚地瞅着那两个人,说:“不是你觉得,明明就是。”

等到将沈芜弋的手擦干净以后,余暮渊才不紧不慢地卸了力道,沈芜弋极快地把手抽了回来。

见当事人已经干完事了,其他人又刷刷地收回了目光。

这只是课堂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罢了。

但沈芜弋在抽回手后,却忍不住蜷了蜷手指,回味着指腹残余的触感。

他的指尖落在桌子上,忍不住划拉出了一个简单的笑脸,笑脸的嘴角扬起的弧度很高。

第7章

在第三节 课间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先从城南一中的音响设备说起,城南一中一共有两套设备,一套是专门用来通报高三作息,一套是按照高一高二的时间表来的,这是固定的;但平时出操讲话什么的,一般都是整个学校共用一台设备,所以时常要切断高三和高一高二的线路。

今个儿或许是广播室的人粗心大意,在课间休息的时候,音响中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伴随着教官中气十足的喊声:“高一新生动作都快一点!别磨磨唧唧的!”

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抬头瞄了一眼音响。

“今天高一新生来学校军训了啊?”刘子顺听着广播里乱七八糟的声音,说。

叶文斌歪头想了想,说:“好像是吧,今天早上我去食堂买早饭的时候就看见有一批新的教官来了,我当时还纳闷咋了呢。”

江孝涵翻了翻课表,“哟,下节自习课,那我去瞅瞅,顺便去小卖部买瓶水。”

“涵儿!帮我带一瓶冰露!”有人听见江孝涵要去小卖部,从作业中抬起头,嚷嚷着。

“帮我带一瓶冰红茶!”

“水动乐水动乐,拜托拜托!谢谢谢谢!”

……

到最后不知怎么,就演变成江孝涵兜着一口袋的饭卡,去小卖部里帮班里人采购饮料了。

买的水有点多,直到上课铃声打响好几分钟,江孝涵才提着一袋子水回到教室。

他将袋子和饭卡全搁讲台上,拎着自己的水便迫不及待地下台,瘫在自己位置上,神神秘秘地掩着嘴说话,语气中带着兴奋:“这一届新生里有好多漂亮的学妹,我刚刚还瞄到一个特别漂亮的,操,简直是校花级别的。”

一提这个话题,刘子顺就来了劲:“真的假的?有多漂亮?”

江孝涵嘴里蹦出前校花的名字,说比她还漂亮。

叶文斌回想了一下前校花的长相,“卧槽”了一声,有点兴奋,“那我们待会去食堂的时候顺便去看看?”

“行啊,”刘子顺转过头,小声招呼着余暮渊,“余哥,一道走不?让学弟学妹们瞻仰一下本校校草的颜值。”

余暮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刘子顺立马举起双手讨饶:“开玩笑的开玩笑的,您老人家继续写题目,就不打扰您了。”

浮云在天边缓缓流动着,很快就裹挟着水彩似的黄昏来了。

――

三人对于漂亮小学妹的满腔热情,终于因为多次见不着人而逐渐熄火,安分守己地收心学习。

第一节 晚自习开始的时候,学委手上拿着那熟悉的小蓝本上了讲台,本子上赫然是几个大字:“天天向上”。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他的语文听写来了。

一见那熟悉的小蓝本,大家都无声地叹了口气,悉悉索索地从抽屉里抽出听写本,等着艾度树报数,看看今晚是哪两个幸运的小朋友要被抓去煲汤。

艾度树开始随机报数。

“36。”

“42。”

“嚯,还好不是我。”

“也不是我。”

“那到底是谁啊。”

余暮渊和沈芜弋站了起来。

全班静默了片刻,有人发出啧的一声:“学委这手气真好,一抓抓了段一段二上去。”

等所有人都准备好时,艾度树就开始报听写了。

一时间,教室里安静得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只有刷刷的粉笔滑过黑板和艾度树的声音。

台下的人在写完以后,都会习惯性地抬起头,瞅瞅讲台上两位大佬写的和自己有没有不一样的,有不一样的就自觉拿起红笔在本子上圈圈点点了一下,接着写下一个。

在艾度树报出下一个词语时,沈芜弋写了一半,突然有些记不得下面该怎么写了,粉笔点在那一画的收尾处停滞住了。

沈芜弋另一只手在黑板的干净处细微地比划了一下,努力回想着,但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要不就不写这个了吧。

黑板传来轻微的振动,伴随着很轻很轻难以捕捉的敲击声,短促而清脆,引得空气都在微微震颤。

沈芜弋一偏头,就看见余暮渊在他的左手边画了两笔。

沈芜弋脑中的那根筋像是突然被刺了一下,混沌的思绪霎时间清明,他转回身,很快速地补完了剩下的结构。

而有同学早早就写完抬起头,完整地目睹了这一幕。

余暮渊向后看了一眼,侧过身,右手中指抵在唇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而台下的人也心领神会地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只有艾度树被蒙在鼓里。

最后两个人都是全对。

二班的语文老师比较特立独行,在每次听写完以后,都会让人站讲台上和自己的听写成绩合影,美名其曰拍照留念,有时候她晚自习比较忙,就会让艾度树代她做这事。

“来,上来合影,你们两个谁先来?”

语文老师今天去出返校考要用的试卷了,所以由爱度树来帮他们拍照。

沈芜弋还没有说话,肩膀却被人勾住,毫无防备地往讲台上带,他诧异地转过头,看见余暮渊深色的瞳孔,在灯光下像是耀眼的黑曜石,精致,完美。

余暮渊看向艾度树,笑了笑说:“一起拍吧,反正成绩都是一样的。”

“也不是不可以,上来吧。”艾度树想也没想地回道。

于是,沈芜弋就稀里糊涂地被余暮渊拉到讲台上,两个人并排站着,手肘碰着手肘,他的肩抵在余暮渊的上臂,隔着一层衣料地贴着,传来的体温烫人。

他一定是发烧了,一呼一吸之间都格外的滚烫,身上热得好像是要烧着了。

他现在是森林边缘的枯枝败叶,热切地渴望着阳光,想要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哪怕汲取了过多的热量会让自己自焚,化为灰烬送春泥。

但他甘之若饴。

只是为了那点不属于他的微光。

咔嚓一声响,照片里,余暮渊的眼神不知为何,看着格外的温柔,而站在他一旁的沈芜弋,面色白净,鼻尖小痣惹人眼,圆润的耳廓泛着一层胭脂红。

外貌上相差甚大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不显违和,反而有种奇异的恰到好处。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张合照。

第8章

【飞鸟与游鱼】:【照片】

【飞鸟与游鱼】:和他的第一张合照。

【飞鸟与游鱼】:我真是。

【飞鸟与游鱼】:越来越喜欢他了。

――

就这么平淡无奇地补了几天课后,似乎再没有什么值得分出精力去关注的了。

又迎来每周二下午的班会课,在上课前的课间里,只见江孝涵摸摸索索着从抽屉里摸出手机瞅了一眼,突然兴奋地抬起头嚷出了声:“好消息好消息!我刚刚收到别的学校大兄弟发来的短信,他们说他们已经帮我们去举报学校补课了!今天可能会有领导来查!”

他的音量有些大,周围一圈的人闻言,全都搁了笔涌向江孝涵的位置:“什么什么?什么放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