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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病症》TXT全集下载_2(1 / 2)

但他看起来细皮嫩肉的,骨头估计也软得很……

邱天元差点举手给自己一巴掌,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就在这时候,白椿岁下定了决心,又吸了一大口气,转身闷头闷脑大步走到他面前。邱天元只来得及逃避视线,没来得及整理表情,好在白椿岁这个时候还没有胆子看他,只在他座位旁立着。

邱天元抓着笔的手在纸上连写三个结构都不对的错字,最后横了心,猛地一仰头。

“过来干嘛?”

“谢谢你……”

两个人的话撞到一块,说完几个字又及时住嘴。

邱天元哪里知道自己暴露了,还觉得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呢,瞪了眼,一瞬间脸上升温,凶巴巴地说:“谢什么!”

白椿岁眨眨眼睛:“谢谢你给我送吃的。”

“谁给你送吃的了!”邱天元嘴硬,“你认错人了。”

白椿岁眼巴巴地看着他,两只手在背后扣在了一起,手指头紧张地屈伸着。他低声地说:“就是,体育课的时候,你放在我桌上……”

邱天元:“你少瞎说。”

“我认得的,我看到你的鞋子了……”

白椿岁还在努力争辩,殊不知这传到邱天元耳中仿佛公开处刑,语气更凶:“你小声点!”

两个人像小学生一样僵持不下,彼此的脑子都过速运转着,发热了,只能思考怎么说服对方,反而没注意周围环境。

邱天元撇着嘴,笔尖戳在纸上,由于太过用力已经划破了两层纸,他却丝毫不知情。白椿岁第一次站在他这么近的地方,他好像还能闻到白椿岁身上淡淡的香气,分辨是沐浴露还是什么味道……

白椿岁也盯着他的发旋,乌黑的头发理得很短,发茬子看起来硬戳戳的,他颇有点儿想把手放下去,看看触感是不是和他想象的一样……

两人的思维达成诡异的同步,一同走神,半点儿也没发现身后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陆诚阴森森说:“老邱,你是不是背叛我?”

邱天元给他吓得魂没了半把,但反应速度却拨到二倍速,直接甩一个眼刀过去。

只要不和白椿岁说话,邱天元不管应付谁都很快,劈头盖脸给陆诚一顿痛骂:“你有病吧,我跟你啥关系还背叛你!”

“那你俩在说啥呢?”陆诚问,“小少爷跑过来干嘛啊?”

“干啥啊?”陆诚还把脖子伸长,脸凑近白椿岁,问,“干啥呀,咋不说话。”

他靠得太近了,白椿岁被吓得向后退了两步,无措地扇着眼睫。邱天元收回要去拽陆诚后退离白椿岁远点的手,装成无事发生地在空中晃了晃,说:“谁知道他认错谁了,以为我给他送东西,搞笑。”

这上课铃怎么还不响!十分钟怎么会这么长!他在心中暗骂。

陆诚仿佛宣告胜利一样对着白椿岁却了却手,一副“快走吧”的样子说:“听见没有,认错人了啊,搞笑。”又乐呵呵地坐回自己位置,想了想,接着盘问邱天元,“你真没背叛我吧?”

白椿岁还跟个木头似的呆在那儿不走,眼看着陆诚这个烦人精又要去盘问他了,邱天元直接给他后脑勺来了一巴掌:“他要搞笑你也要搞笑吗!再吵你和他一起离开我身边!”

白椿岁这才如梦初醒一样,缩了缩脑袋,快步回座位去了。

虽然邱天元并没有接受他的道谢,看上去也不高兴,好像还恼羞成怒气到了,这件还被陆诚发现了……

他摸摸自己的心口,那儿跳得强而有劲。

但是他和邱天元说上话,已经自私地觉得开心了。

第7章

期中考来的时候,白椿岁请假了。

秋天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好像很短,热意腾腾的残夏过去后,气温急转直下,好像不过几天时间,初冬就踹走了秋天,蛮横地降临这个世界。

据说白椿岁换季感冒发烧了不得不请假,但当他请到第三天的时候,大家都开始羡慕起来。

什么感冒发烧要休息这么多天,分明就是不想来考试的装病操作。

毕竟在上次的月考中,白椿岁成绩排全班倒数第一,是个人都不想面对这种成绩。

“真好啊!”陆诚发自内心地嫉妒,“我也不想考试啊!!!”

邱天元的手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在纸上写字:“那你去跟阿姨说你生病了要请假呗。”

“我说了。”陆诚道,“我屁股现在还疼。”

暴力老妈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家门,骂他:“少给我叽叽歪歪的!白痴是不是感冒的!你怎么不学学天元,天元天天和你在一起上学放学,人家就考年段第一,你看看你上次,就考班级倒数……”霹雳雷霆痛骂,骂得他慌忙逃窜,屁滚尿流冲上邱天元家才逃过一劫。

陆诚回味一下觉得可不甘心,又在旁边念:“要不是我每天喊你起床,你哪来这么个年段第一!哎,我妈就是不懂得认识我的好……”

邱天元根本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的笔好像毫无章法地在纸上乱画,草稿纸有一小块都被杂乱密集的线条涂成了黑色,他又在那团黑色上不停地写字。

写“白椿岁”三个字。

上课的时候失去观察的对象,抬头看不到熟悉的座位上熟悉的人,每天不再有期盼偶然说上话的机会。

在学校的乐趣好像就减少了一半,索然无味。

邱天元一摔笔,把背靠在椅子上,脚抵桌子,前两个椅子腿离地,一晃一晃。陆诚学他这么玩,他又不玩了,把脚收回来,伏在桌上继续乱写。

好烦,其实平时也不说话,但是为什么看不到就会这么烦心。

说到底,他对白椿岁的关注也很奇怪,又不是朋友,又没有什么关系,说过的话加起来也就两只手可以数得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挂心??

应该还是怪陆诚这个傻逼。如果不是这家伙耿耿于怀,他对白椿岁的兴趣应该没几天就消退了。

结果现在搞成这个局面,想接触却不能接触,想说话却不能说话。

都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原理应该就是这样。

白椿岁在期中考之前三天请假,复习了三天后,又考试了两天,一直到下周的周一,他才踩着蜗牛一样的步伐回到学校。

完美地避过了考试。

只是一周不见,他好像又瘦了一些。班上的同学还在逞强地穿着秋衣,他却已经是冬天的装束,校服外还罩一件大外套,毛领团团绒在脸边,衬得那张脸小得可怜。

每到换季他基本都要生一次病,并脱离学校,撞上考试也并非没有过,早已习以为常。

回校后他先去了一趟办公室,就成绩的问题,班主任要找他谈话。

其实他的成绩一直都算不上好,毕竟总是缺课,反应速度也迟钝,但从小到大,他都在实验班里。他能够从那个病中挺下来,对白家来说已经是最大的幸运,因此无论他想要什么,父母都不吝啬于给他。

他想要上学,想要普通的同龄人环境,父母就让他进最好的学校。只不过父母和哥哥总担心他会被身边人欺负,或者出什么意外,因此就让他进平均素质最好的实验班,也算是规避风险。

他对自己落后于同学的成绩觉得羞愧,但他又理解父母的苦心,一次也没提过想去普通的班级。

班主任也知道白椿岁的问题,入学时,领导耳提面命过数次要好好注意,还给他涨了工资。自己有好处拿,他倒也不是那么在意白椿岁拖的后腿,只温和地程序化地说了几句,鼓励回学校了要努力学习。

白椿岁听一句就点一下头,乖巧得不像有钱人家的少爷,脸蛋还微微泛着红,似乎觉得不好意思。

他的手指捉着衣角,等班主任结束话题了,他还不走。

班主任问:“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白椿岁在心里给自己鼓劲又鼓劲,牙齿在嘴唇上磨来磨去,做了好一番心理工夫,才声如蚊讷地说:“我能不能……请班上同学给我补习?”

他声音太小了,班主任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白椿岁深呼吸一口气,这次说:“我,我想请邱……邱天元,给我补习,就每天半小时也行,中午放学或者晚自习放学……”

他家并不强求他的成绩,如果他想,也可以花钱请最好的老师来给他补习。班主任有点疑惑,白椿岁又张口结舌地解释说:“如果太麻烦的话就……就不麻烦他了。我只是……”他低下头,轻声说,“上学这么久了,我和同学的关系还……不太好,所以我想试试看……”

班主任很快意会,点点头:“我去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白椿岁又红着脸说:“但,但是……希望老师不要告诉他,是我要求的……”

这孩子脸皮薄,班主任也明白,难得他有上进好学的心,这不是坏事。

很快地,班主任把邱天元也叫来,换了个意思向他表达。白椿岁成绩太差,拖低了班级的平均分,老师看你学有余力,考不考虑每天花个半小时帮助一下同学……

邱天元从白椿岁的名字出现开始就躁动不安,等老师把话说完了,他连过都没过脑子,几乎是干脆利落果断地回答:“可以!”

出了办公室,他的脑子才开始慢半拍地思考。

回到教室看到白椿岁不安担忧的表情,他又放弃思考了。

他已经好好反省过自己的异常关注了,说不定给白椿岁补习一段时间,真的有了实际接触,他的好奇心就会烟消云散。

陆诚兴致勃勃问他:“老班喊你干啥啊?”

邱天元心不在焉回答:“问我能不能帮帮同学,给白椿岁补习。”

陆诚哈哈哈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拍大腿:“哈哈哈哈这问错人了吧,怎么会问到你身上,你可是我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好兄弟,就算要补习也该是给我补习……”

邱天元:“我答应了。”

陆诚:“啊?”

邱天元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看那个座位,视线投注在那儿,他搪塞陆诚:“我到时候就随便乱教,让他以为自己能考好结果考得更烂。”

第8章

中午放学的时候陆诚一下课就冲了,溜得脚下冒烟。他决定和邱天元绝交一天,在今天结束之前他都绝对不跟这个先斩后奏的家伙说话。

帮带饭也是不可能的!自力更生吧!

他走人倒是帮了大忙,省得自己还要应付两边。邱天元松了一口气,在他走后马不停蹄开始收拾桌子,顺便把他那垃圾堆一样的桌子也清理干净,好让白椿岁坐过来。

等收拾好之后,白椿岁却还在位置上没挪动,只是眨着眼睛望着自己。

“磨叽什么,过来。”邱天元道,“要我隔空喊话给你补习?”

白椿岁把玩笑话当真,赶紧摇头:“不,不是……”

“坐这。”邱天元拍了拍陆诚的桌子。白椿岁却又摇头:“我坐他的座位,他会不高兴的吧……”

陆诚又不是神仙,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坐的哪里。心里是这么想的,邱天元却没有说出口,只是故作冷淡说:“那你自己搬桌椅。”

白椿岁还真的把手里的笔记本放下,?起身,托着自己的椅子过来,放到邱天元桌子另一边,接着再折返回去拿纸笔。椅子是放下了,但再来时,他却连坐下都犹豫,目光游移,看看邱天元又看看椅子,最后小心地把椅子往侧边拉了拉,不和邱天元并排了,这才敢坐下去。

并排的话,靠得太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不高兴……

邱天元却眉头一皱,不满地瞪着椅子:“你坐侧面干什么,嫌我写字太舒畅吗?”

“没有!”白椿岁脸上一热,匆匆把椅子又挪回去,道歉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这一点。”

他坐那里的话,邱天元就得把纸转动四十五度了,确实很麻烦。

邱天元看着重新和自己靠上的椅子,变近的距离,勉强算接受了,从鼻子里哼一声。

白椿岁却不知道他这哼声是什么意思,一时之间惴惴不安。他又不开心了吗?和自己靠得太近是不是有点讨厌……白椿岁也不敢看他,鼓起勇气开口说:“我……我想先请你教我写,这次数学考卷的题目。”

他没能参加考试,倒是请哥哥带了考卷回家,自己做了一遍,然而这次的情况比月考还要惨烈,他好多题目都不会写。

白椿岁把考卷摊开,从选择题开始,每个看不懂或解不出来的题都标上了记号。早上数学课老师已经讲了一半卷子,因此前面又有一些题被他画上了完成的记号,应该是听懂了。邱天元拿过来看,顺便把自己的卷子从抽屉里摸出来塞他手里,说:“你自己再看一遍,看得懂的我就不讲了。”

他的卷子干净整洁,选择填空题基本全对,没怎么扣分。翻到第二面来,上面又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高一上学期的内容难度不算高,他的答案全对,只因为太毛躁解题过程有所省略被扣了过程分。

白椿岁心生崇拜,他甚至都想不出来这些题目应该从哪里入手,邱天元却能这么顺畅地全部解出来……

好厉害。他偷偷地瞧邱天元,对方即使是皱着眉头也显得那么帅气聪明,只一眼,他就急忙收回眼神,心神不宁地看考卷。

不过一会儿,他们接着数学老师的顺序讲后面的大题。

邱天元拿了张草稿纸,放到卷子中间,而卷子又在两个人中间。两个人肩接着肩,却没有互触,留出了微妙的一点点分开的距离。

邱天元目不斜视,看起来专心致志,飞快地给他讲起题目来,一边在纸上写算式,一边在口中解释每一个过程。他的笔尖在纸上飞舞,留下一行行利落的数字,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