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继仁派来护送的车队逐渐远去。
不一会,便消失在了视野中。
祁氏痛哭不止,最终哭晕在叶辞柏的怀里,回到致宁苑,红尘给扎了一针,方才醒来。
醒来后便坐在椅子上默默流眼泪,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叶朝歌看着不忍心,轻声说:“娘,待姨婆七十大寿的时候,女儿陪您去给她老人家过寿好不好?”
“七十大寿?”祁氏呢喃,然后长长一叹:“还要五年啊……”
“来年,来年儿子和墨慈成了亲,便陪您去探望姨婆,并在那住上一段时间如何?”叶辞柏想也不想的迅速接话。
旁边的墨慈闹了个大红脸。
田娴儿见状捂嘴笑,就连乐瑶,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祁氏瞪了儿子一眼,“墨慈还在呢,你也不怕吓着她。”
叶辞柏理直气壮的抬起头,“实话怎么能吓着人,再说了,您儿媳妇没那么容易吓到。”
众人轰然笑出声。
墨慈悄悄地捏了捏手指,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狠狠的捏了他一把。
嗷——
叶辞柏当场叫出声。
下一刻,屋内的笑声更响亮了。
经过这么一通闹,姨婆离开的悲伤不舍散去了些。
在致宁苑逗祁氏开怀了后,几人便离开去了叶朝歌的一甯苑。
刚到一甯苑,人还未坐下,花期便上前提醒道:“郡主,您出来有一会了,该回去了。”
乐瑶面上的笑容一僵,怒容浮现,只是到底当着叶辞柏他们的面,忍了下去。
深吸口气,勉强笑着对他们说道:“你们继续,我先回府了。”
她现在的门禁,已然固定在了一个时辰后。
用母妃的话说,出门不要紧,但是,去哪也不准去与江家的铺子!
来叶府也不要紧,但是,至多停留一个时辰!
若一个时辰不归,纵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行!
若超过一刻钟,一个月不准出门,倘若超过一个时辰,在出嫁前不准出门!
不但如此,母妃且给她设下出门的次数,每隔十日出门一次,一月可以预支一次。
她这次出门,便是预知了下一个十日的。
也就是说,这次她回去,至少有半个多月出门不得。
现在的她,就好比那囚犯,没有自由,时时被人监视着,看管着。
就算是这样,那又如何?
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又能怪得了谁呢?
是自己将局势发展到现今无可挽回的地步,这是她冲动无所顾忌后得到的苦果!
乐瑶带着花期和花朵走远,身后,众人若有所思。
许久,田娴儿率先问出口:“乐瑶身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上次朝歌笄礼前她们来叶府走流程,那日开始,便不曾见到微白,问乐瑶也是含糊有词,今日依旧没见到微白,且换成了两个面生的丫鬟。
根据她的观察,这俩人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伺候乐瑶,倒像是在看管着她。
而且,很明显,乐瑶并不喜欢她们二人。
宸亲王和王妃对乐瑶的宠爱,上京之中几乎是人尽皆知,若是没什么事,他们怎么会如此待乐瑶?
“朝歌,乐瑶待你向来比待我们亲近,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田娴儿想不通便问叶朝歌。
后者垂眸不动如山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乐瑶之前随我们去普乐镇玩欢脱了,王妃怕继续放任她下去更难管束,方才对她严厉了起来。”
“是这样啊。”
叶朝歌的说辞,田娴儿并没有质疑。
可叶辞柏和墨慈却不信。
他们一个与乐瑶一起长大,了解她,一个心细如发,只是,叶朝歌既然如此说,倒也没有多言其他。
闲聊了一会,田娴儿和墨慈便回去了,叶辞柏作为护花使者前往送佳人。
田娴儿先被顺道送回了伯爵府,在回学士府的路上,叶辞柏弃马钻上了马车,“墨儿,你也发现出了不对劲对吗?”
墨慈点头,“应当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不过既然朝歌不想说,那便有她不说的原因,我们便权当什么也不知道吧。”
叶辞柏咧嘴笑,难掩骄傲道;“我媳妇就是善解人意。”
“你又胡说,再胡说你就给我下车去,我不用你送了!”墨慈娇容绯红,瞪着眼睛放狠话。
叶辞柏举手投降:“好好好,不说了,等你成了我媳妇我再说。”
墨慈又羞又恼,狠狠的踩了他的脚一下。
这人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之前多少还含蓄点,现在倒好,私底下叫她媳妇已然成为家常便饭。
为了这个,她自己都忘记恼怒了多少次。
而每次,他都是应的好好的,可过了后,依旧是死性不改。
有时候她忍不住的去想,他和朝歌明明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妹妹古板稳重成熟,怎么哥哥却……动不动耍流氓,占她便宜!
不过,虽是嘴上恼着,对他倒也不曾厌烦。
反而已然有些习惯。
“过些时候梅花该开了,我陪你去看梅花可好。”
马车停在学士府,叶辞柏如是询问墨慈意见。
对于这些梅啊花啊草啊,文雅的消遣,叶辞柏本人是丝毫不感兴趣,但墨慈不同,她本就是个安静的才女,她喜欢。
经过这么久的相处,彼此间基本都已了解,叶辞柏是个什么性子,墨慈不说全部了解,但也了解几分。
深知他就是个糙儿郎,自小跟着祁继仁在军营,只对舞刀弄棒感兴趣,舞文弄墨,烹茶赏花却是一窍不通。
可他却愿意迁就她。
“好。”她说。
……
(本章完)
第603章 :谁也不欢喜,只欢喜自己
叶辞柏笑了。
笑得像个得了饴糖的孩子。
伸手抚上她的娇颜,“进去吧,有时间我便来陪你。”
墨慈覆上脸上的大手,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
叶辞柏透过轩窗,看着墨慈进府后,方才下令打道回府。
回去后,直奔叶朝歌的一甯苑。
“妹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不待叶朝歌回应,叶辞柏自顾自接着说道:“早前我便觉得有问题,只是一直没有想到那个点上,今日,你说到普乐镇,我想起来了,江霖是从普乐镇离开的,而乐瑶是从普乐镇回来后才有的变化,你实话告诉我,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听到兄长这一连串有根有据的分析,叶朝歌无声一叹。
果然,现在的兄长分毫不好糊弄了。
也难怪卫韫怀念以前的兄长,这一刻,她也有些怀念。
“不会真有什么联系吧?”久不见妹妹回应,叶辞柏眼皮狠狠一跳,脑海中的某个猜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先前,妹妹从普乐镇回来,告诉他江家外地的商铺出了些问题,江霖赶去处理。
当时他嘴里虽然抱怨江霖不靠谱,但心中却有些疑惑。
他与江霖自小认识,一起长大,对他这个人,可谓是十分的了解,虽然平日里放荡不羁,娘里娘气,也没什么正形,更不靠谱,但是在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
当初是他拜托他跟着去普乐镇看着卫韫和妹妹,他既然应下,若没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决计不会不管不顾。
而且,江家家大业大,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要他这个少东家千里迢迢的赶去处理?
再者说,就算必须他去处理,这么久了,也该回来了吧?
妹妹也是他的妹妹,生辰及笄那日,他都不曾回来,便更为奇怪。
只是他一直不曾想到那个关键点上,直到今日,乐瑶的反常,以及再提普乐镇,方才醍醐灌顶。
只是到底只是无端猜测,不好与墨慈多言。
而且看妹妹的态度,并不希望宣扬出去。
“妹妹?”
叶朝歌叹了口气,“乐瑶欢喜二哥,宸亲王和王妃得知了此事,乐瑶便被拘了起来。”
果然如此!
“这么说,江霖并非是有事,而是……”
叶朝歌点点头,“当时去普乐镇,乐瑶是突然跟来的,二哥恐怕是觉得不妥,当天晚上便借口离开了,至于没有回京的原因,我想哥哥一定能想到。”
叶辞柏颔首。
是,他想到了。
在妹妹告诉他,乐瑶欢喜江霖的那一刻,便什么都明白了。
“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瞧着乐瑶那丫头不像是心血来潮。”若是心血来潮,王妃也不会有如此大的动作。
叶朝歌点头,“只是此事也没有别的法子,除非二哥成亲,或者在乐瑶成亲前不回上京。”
“这样就解决了?”叶辞柏摇摇头,“恐怕不见得吧。”
不管是江霖还是乐瑶,他皆了解。
江霖是不会成亲,至于乐瑶,只要她待江霖的心是认真的,也不会成亲。
叶辞柏不知道,他的一句无心之言,最终却是分毫不差。
……
有关于柯福明的调查,在傍晚刘嬷嬷送来了消息。
听完禀报,叶朝歌眯了眯眼。
果然有问题。
说起来,这柯福明还真是不简单的让人出乎意料。
根据刘嬷嬷的调查,当年水祸之后,他被大水冲走,顺着水流,进了魏洲。
被金家二小姐金蝉儿所救。
自此,这柯福明便进了金家,成为金家一个无法定位的存在。
后来,他与金蝉儿在一起,二人私定终身,一年前,金蝉儿未婚秘密诞下柯福明的儿子。
事情就发生在金家,金家的家主金鸿飞怎么可能瞒得过去?
女儿身不在,孩子已经出生,真可谓是生米煮成熟饭,且熟得彻彻底底。
金鸿飞大怒,将柯福明关了起来。
直到大半年前,方才放出来。
后来如何,为何放出,看柯福明现在在哪儿,在谁的身边,便是一目了然。
“一个是订亲的表妹,一个是救自己的大家闺秀,小姐,您说这柯福明欢喜哪一个啊?”
这个结果,听得红尘咂舌不已,好奇问道。
刘嬷嬷没好气的戳了下她的脑门,“你这脑子倒会拐弯,在说正事呢,你便给拐到无关紧要的事情上了。”
红尘吐了吐舌头,“人家好奇嘛,嬷嬷您看啊,两个女子皆为他生了孩子,这……”
“恐怕,他谁也不欢喜,最欢喜的是他自己!”
不待红尘说完话,鲜少开口的红梅,忽然说道。
此话一出,室内一静,皆颇为意外的看向她。
红梅面上一僵,低下头,呢喃道:“我没说错,那金家二小姐不顾名节声誉给他生了儿子,他却又让碧丝有喜,若是他心里有金家二小姐,那碧丝怎会有喜?”
“可你莫要忘了,他会被放出来,是金家知道他和碧丝的关系,利用他拉拢老爷。”青茗说道。
不错,当初金鸿飞将柯福明放出来,便是知晓了他和碧丝的关系,利用他借此来接近叶庭之,从而将叶庭之这个新上任的州府,拉到他们金家的船上,为他们谋便利。
不得不说,金家为了拉拢叶庭之,也是下了好大的功夫。
“那又如何,拉拢人有的是法子,他却用了最不堪的一个,而且,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像是在为金家做事的样子吗?分明就是为了他自己!”
红梅的一番话,让青茗哑口无言,转头去找青岚,“青岚你说。”
“我……”青岚点点头,“我赞同红梅的说法。”
“你!”青茗气得跺了跺脚,转向红尘,“你呢?”
红尘眼珠子转了转,将问题抛给叶朝歌,“我听小姐的,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叶朝歌闻言哭笑不得,“你倒是乖觉。”
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们二人所说皆有道理,但不论如何,这柯福明眼下全然是在为自己谋利。”
毕竟,金家所求的只是叶庭之州府这一身份为他们的生意谋便利,并不缺银子。
……
(本章完)
第604章 :来自卫韫的威胁加警告
“小姐说得对。正如红梅所说,恐怕不论是金家的二小姐还是碧丝,柯福明谁也不欢喜,他欢喜的是自己。”
刘嬷嬷顿了顿,略有些忧愁道:“如此来说,此人不得用啊小姐。”
叶朝歌颔首。
不论是柯福明是贪财还是为金家所用,只要得用,都能用。
可现在,事实证明,柯福明更爱自己,这样的人,难以牵制。
可是,这件事不能再拖了。
这一晚,叶朝歌几乎了无睡意。
快天亮之际,安静的内室突然传来响动。
叶朝歌坐起来,看到出现在房中的人,颇为意外,“你,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赶在上朝前来看看你。”
卫韫刚从外面进来,身上还透着寒气,他在远处站了会,感觉冰凉的衣裳有些回暖后,方才走到床前。
走近后便看到她眼下的两抹黑影,想到方才他放进来她便有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当即拢了眉头,沉声道:“你这是一宿未睡?”
“没有!”
叶朝歌极快回应,触上他黝黑的眼眸,忍不住心虚的别开眼,但又难忍嘴硬道:“谁说我一宿未睡,你不知道我睡得有多好,若不是突然过来吵到了我,我恐怕要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卫韫看着她冷冷一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好糊弄?”
说罢,没好气的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下次再撒谎的时候,记得要看着我的眼睛,否则,没有说服力知道吗?”
捏够后,将她放开,淡淡道:“说吧,什么事值得你一宿未睡?”
被拆穿,叶朝歌面上有些红,吱吱呜呜的将事情说了一遍。
“傻姑娘,这样的人其实最好牵制,你让红梅给他喂一颗药丸,让他做什么,还不是你说了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