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旸:?
他不确定面前的小东西是不是比他还要神志不清,恬期似乎有些害怕,强作镇定道:我是仙桃转世,你知道什么是仙桃吗?就是王母娘娘种的那种桃,吃一口就可以长生不老,嗯,有病治病!那只手臂又朝他嘴边送去,你咬吧,不过,不过只能咬一口别咬太大,我,我怕疼。
他说罢,便闭上了眼睛,手臂在他面前一晃一晃的抖着,息旸伸手捏住,恬期的身体便绷的更紧,十分紧张。
等了半天,意料之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息旸把他的袖子放了下来,道:我不咬你。
恬期睁开一只眼睛瞅他,确定他真的不咬自己,便慢慢把手臂缩回来,一脸劫后余生的松了口气,下一秒,却忽然抱住息旸的脖子,柔软的嘴唇贴上了他的脸颊。
息旸当即呼吸一窒,急忙伸手把他拉下来:你干什么?
我是仙桃,我亲亲你,也有用的。恬期看不懂他的表情,疑惑的歪了歪头:哥哥?
息旸把他松开,脸色难看道:你快出去,小心被你舅舅发现。
恬期看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你还说自己是疯子,你才不是疯子,你看,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你就是太子哥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恬期运气好的缘故,息旸在他面前几乎犯过病,他费尽心思钻笼子里去找息旸,然后再在药效消失之前,偷偷把钥匙还回去。
直到有一天,他意外从舅舅身上拿到了息旸身上锁链的钥匙。
暗卫都知道他经常过来找息旸,因为知道他无害,便没有刻意阻止过。
那次,暗卫也以为他只是钻进笼子去找息旸,却没有想到,他打开了息旸手脚上的镣铐,把他放了出来。
少年坐在笼子里,显然也没想到他能做到这种地步:你要把我放出去?
我说过会救你出去的。恬期理所当然,小小声说:不过你得带我一起走。
不需要他说,息旸也没准备把他留下,否则万一小东西不满他独自离开,嗷嗷叫上两声,肯定会被人发现。
有息旸在,他们成功躲过了暗卫,很快出了院判府,息旸背着他,一路飞奔到了城郊,看着面前宽敞的官道,把背上的恬期往身上托了托,沉思片刻,将他放了下来。
恬期抓住他的衣角,摇摇晃晃的站稳当,仰着脸看他:哥哥,不走了么?
我不能带你走。息旸对他说:我要离开亓京,路上可能
他一句话没说完,恬期果然就不满了起来:为什么?是我把你救出来的,你凭什么说不要我就不要我?
玉颗,你听我说。少年按住他的肩膀,恬期眼圈已经红了,他扁着嘴,泪水打着转,却依然乖乖的:那你说。
息旸眼角也有些发红:我不想,再回到笼子里了。
恬期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掉,那我们一起走啊,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的,哥哥,你带我一起走,我,我是仙桃转世,你要是中途犯病,我,我亲亲就好了。
傻子。息旸给他擦眼泪,道:我这一路,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你有心疾,跟我一起的话,一定会吃很多苦。
我还要做太子妃呢。
我走了,就不是太子了。
恬期哭的更厉害了:那不行不行,我要,我要跟着,你,你不能不要我。
他不知道为什么息旸不能不要他,但是想到息旸不要他,他就很难过,他哭个不停,弄的息旸没法走,只能蹲下来给他擦着眼泪。
他比恬期大好几岁,自幼接受的教育让他也比恬期要懂得更多,他清楚自己的病不是恬期亲一下就能好的,这一路离开,就没有人再能治他的病,他可能会在路上变成一个谁也不认识的疯子,自身的不稳定,让他无法带着恬期。
恬期哭得脸颊和手指都湿漉漉的,看上去可怜极了,他抱住息旸的脖子,哽咽着:我要去,我要跟哥哥一起走,我要做哥哥的太子妃。
等我以后有钱了,再回来找你,好不好?他哄着恬期,后者还是不肯放手:那你什么时候有钱?
等你长大了,我就有钱了。
那我什么时候长大?
几年,只要几年就好。
我,嗝他哭到打嗝,开始抓着胸口:我难受,难受。
因为恬期又犯了心疾,息旸不敢把他丢下,只能带着他继续走。
恬期小时候就生的瘦瘦小小,对于息旸来说,带着他并不碍事,但恬期是娇气惯了的,晚上跟他一起住在破庙,是一定要他抱着睡的。
有一天,恬期窝在他怀里,软软的问他:哥哥,为什么想离开亓京?
过了很久,息旸才回答他:皇室嫡长子成了疯子我不想,给父皇丢人。
如果走了,死在外面,对于他来说,或许是一种解脱。
他们离开不久,恬昭便发现了,全城很快展开了搜捕活动,晏相更是急的眼冒金星。
他只有恬期一个孩子,可恬期却被一个疯子带走了,要说不慌,几乎是不可能的。
息旸跟恬期,一个十三四,一个七八岁,两个都是半大的孩子,恬期又做女孩儿打扮,长得精致无双,在一些亡命之徒眼里,这么一个小美人,一旦卖出去,就是一笔不可多得的财富。
有人起了贪念。
这惹怒了原本就强行抑制自己的息旸。
那才是恬期第一次见他发疯。
哥哥,哥哥你看我,我们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走吧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内息奔走,眼神癫狂,恬期吓坏了,他不断摇着息旸,试图唤醒他的神智,却陡然被对方狠狠甩飞了出去,腹部撞到了一个尖锐的物体上,鲜血直流。
自己的身体流血,远比别人更加吓人。
晏相恬昭带着大内高手赶到的时候,只看到亡命之徒的断肢残骸,疯毒激发了息旸内心暴虐的本性,让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而他正克制的朝昏死的恬期走去。
玉颗儿晏相差点儿当场厥过去,他踉跄着跑过去把恬期抱起来,另一侧,息旸则重新被戴上镣铐,被按进了笼子里。
他偏执的睁大眼睛,用力抓住笼子的栏杆,有些茫然,还有些不敢确信的歪着头,嘴唇想说什么,却只有牙齿打颤的声音,直到笼子上搭下一块黑布,彻底隔绝了他的视线。
捅穿恬期腹部的是一个竹制的尖刺,他身子不好,年纪又太小了,一直高烧不断,偶尔抽搐不止。
息旸被带了回去之后,每天都会问侍卫:她怎么样了?
得到的消息一直都是:
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