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
“小的在。”
“去,拿一壶酒来。”
闻言, 小八愣了下,拿酒?
皇爷怎么突然要喝酒了?心里惊诧却不敢问,赶忙去准备了。
一壶酒,几碟小菜,自斟自饮。
孙行站在不远处,看着小亭子里的皇爷,轻声道,“小八,今日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也没什么事。”
“是吗?”孙行对小八的话表示怀疑,“如果没事皇爷他怎么突然喝起酒来了?”
要知道皇爷他只有在感到心里发慌的时候才会喝酒。遥记得,皇爷上次喝酒还是在太妃(卫詔母妃)过世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有好几年了。
喝酒伤身,误事,皇爷自来不喜。但,酒也好的地方,比如它能让你忘记烦忧,还能缓解愁绪。
而现在,皇爷喝酒是想忘记烦忧呢?还是,遇到什么让他发愁的事儿了呢?
“这个,你问我,我也不知道。”小八如实的说,因为他确实不清楚。难道是在为皇妃太过没规矩而发愁吗?嗯,思来想去,最可能是这个了。
小八和孙行两人心里在这里犯嘀咕,胡乱猜测。另一边,卫詔看着手里的酒,眸色幽幽……
我心悦于你,我心悦于你,我心悦于你……
这话不断在耳边回响,直烫的他心里发慌,耳朵发烧。
傅茗娇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卫詔毫无防备,一时心里乱的很。所以,只能罚她!不然,除了罚她,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回应说,也心悦于她吗?这话,他说不出来。
“她个不知羞的。”
卫詔仰头又倒了一杯酒下去,他都没想过要说的话,她怎么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呢?
她这是扰乱军心,是阴招。
夫妻之间就应该发乎情止于理,她这样,有违夫妻礼节。所以,应该罚她,省的她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惹得军心动荡。
卫詔喝着酒,品着傅茗娇那句话,稳住自己,直到一壶酒空了才起身去了屋里。
本以为傅茗娇还在奋笔疾书,没曾想,人家趴在书案上睡着了。
“乖巧?胆小?懂事?”卫詔呢喃,这会让怎么感觉她什么都不占呢?抬手轻碰下被傅茗娇亲到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都敢亲他,这举动,跟胆小怯懦怎么都不挨吧?
也许,他对傅茗娇太小看了,其实她胆大的很。生出这猜测,卫詔感觉自己被骗亲了。
可能是卫詔的眼神太过扎人,让傅茗娇在睡梦中被扎醒了,睁开眼睛,看到身边站着的人,麻溜的一手抹去嘴角可能存在的口水,一手拿起大笔就开写,“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卫詔:夫死?!
这字眼,卫詔觉得有些刺耳。
“为夫还没死呢!你不用盘算太早。”
傅茗娇听言,当即闭嘴。她只是跟书念,这也怨她?
一句甜言,一个吧唧亲,竟招来他这么大的怨气和火气,这是傅茗娇没想到的。
不是说是人都喜欢听好听话吗?怎么到了十七皇爷这里就偏不同了呢?
“刚才趴在那里做什么?”
冥想!
这骗鬼的话在嗓子眼过了下,咽下,傅茗娇如实道,“回皇爷,我,我不小心睡着了。”
感觉这会儿无论是说真话还是说假话都不得好脸。但,不同的是,说真话,显得她是个老实人,说假话太油滑。
“你倒是心够宽的。”卫詔凉凉道,“爷让你抄写规矩,你竟能睡着,你这是将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
训斥,不依不饶的训斥。
她一句甜言蜜语,怎么就招来他这么多的不满呢?傅茗娇心里百思不得其解。但,不妨碍她见招拆招。
“皇爷,你是不是嫌弃我?”
卫詔听了,皱眉。
“因为我被秦默碰到了,你就厌弃我了!所以,连我亲近你,对你说真心话,你都觉得膈应不喜了?”傅茗娇说着,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了下来。
卫詔听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还有刚才,你是不是因为厌弃我,才离秦雪儿那么近的?”
卫詔:……
傅茗娇看卫詔不说话,嘴巴一憋,红着眼睛道,“你都不说话,这是默认了吗?”说着,哭,“被秦默碰到,又不是我愿意的。不过,皇爷若是因此嫌弃我,我也不说什么。但那秦雪儿,她哪里好了?她连哭都一定没我好看!”
卫詔:……
“包括脸皮。她,她都不一定有我厚,我敢亲你,她敢吗?”
“除了比我聪明之外,她还有什么呀!”说着,“呜呜呜,聪明有什么好的,聪明就能勾引人家相公吗?她不要脸!呜呜呜……”
卫詔:“别浑说。”
“是我浑说吗?那她这个时辰找你做什么?有什么事儿不能白天说,不能到府里说?”
这个要怎么回答?如实的说,秦雪儿见他是为了替秦家求情吗?他如果这样说,她说不得又会说,求情为什么一定要趁天黑,一定要在外面不能等天亮到府里?
忽然感觉解释不清。
不过,他为什么要解释?
“不要无理取闹。”
卫詔话出,只见傅茗娇腾的站了起来。
那突然的一起身,让卫詔心里扑腾一下子,被她吓了一跳。
“你,你,你还护着她?”
他哪里护着他了?卫詔此时感觉受了冤枉!这就是娶个糊涂媳妇儿的下场,自己也跟着受屈。
可这会儿,傅茗娇才不管他屈不屈,说完那句话,就蹭蹭蹭的去了里屋,走到柜子前,开始拾掇衣服。
看此,卫詔神色不定!
“你,这是在做什么?”
“皇爷那么聪明看不出来吗?我收拾东西回娘家,不过了!”
卫詔:……
平生没想到还会遇到这种事儿。
眼看着傅茗娇真的收拾好了衣服,吃力的拎着包袱往外走去。
“傅茗娇!”
刚走到门口的傅茗娇,被卫詔突然的一嗓子吓的包袱就掉到了地上。
“过来,坐下!”卫詔沉着脸道。
他一凶,眼看傅茗娇就跟那受惊的兔子一般,麻溜的回来坐好了。行动那个迅速,欺软怕硬简直不要太明显。
卫詔抬手按了下眉心,在她对面坐下,冷着脸看着她,“让你抄写闺训,你倒是抄出胆子了,都敢对为夫发脾气了!”
这话,傅茗娇不接。接了就是错,就是罪。对皇爷发脾气,可不就是有罪吧。
“你不是都嫌弃我了吗?干嘛还跟我称‘为夫’?”傅茗娇红着眼,反问。
卫詔抿嘴。
这个时候说没嫌弃,感觉像是服软。这个,他不习惯。
“不是要回娘家吗?走吧!”
比起套路,不讲情面的人赢了。
傅茗娇听了,起身,拎着那掉在地上的包袱就是走了。
卫詔:……
“皇爷,皇爷,皇妃她……她这是怎么了?”
“看不出来吗?跟本皇爷置气回娘家了,不过了。”
小八听言一惊,脱口道,“那皇爷您是被休了?”
小八话出,当即意识到失言了,慌忙跪下,“皇爷恕罪,小的认罚。”
“滚出去。”
“是。”
小八窜的那是比兔子都快。
卫詔静坐,看着陡然静下的屋子,抬手揉揉额头,之前还想着偶尔一次宠不坏。现在看来,他真是想的太简单了。他这还没真正宠着呢,她就已经敢对他瞪眼呵斥,外加离家出走了。如果真宠,那还得了了。
这想法出,卫詔觉得可笑了。傅茗娇她都离家出走,说不跟他过了,他还在这里想真宠她的事儿。
呼!
卫詔轻轻吐出一口气浊气,从说心悦他,亲他,到不跟他过了,这转变太大,卫詔感觉这一夕之间自己承受的有点多。
笃笃笃!
“皇爷。”
听到敲门声,卫詔抬眸,看孙行一脸忐忑的站在外。
“何事?”
“回皇爷,这个,是皇妃让老奴拿来给皇爷您的。”孙行说着,轻步走进来,将手里那折叠的整齐的纸张双手递给他。
卫詔看着,脸色变幻不定,这是什么?莫不是和离书或……休书不成?
这猜想出,卫詔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看着卫詔脸色,孙行愈发忐忑起来。刚皇妃拎着包袱出来了,现在皇爷又是这脸色。难道……皇妃递上来的不会是什么决战书吧?
卫詔沉着脸,看着孙行道,“这上面写的什么?”
“回皇爷,老奴也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递上来?”卫詔冷声道。
如果真是和离书什么的,他看了,该怎么收场?真的与她和离不成?眼下,这想法卫詔可是一点没有。可她都说要和离了,他若是不应,颜面往哪里放妃?
想着,卫詔心情愈发不好,对着孙行道,“你去对皇妃说,就说她的东西,本皇爷拒收。”
不收,没看,她递和离书一事不知,自然也就没这茬事儿。
简单的说就是装死,不能能保住颜面,还能继续过。
卫詔心里这样盘算,心里不由的苦闷,怎么突然之间就落到这种境地了呢?
心里窝火,展开手里的纸,当看到上面内容时,脸上表情顿时就变了……
第40章 第 40 章
【皇爷, 外面好冷呀!你什么时候接我回去?】
看到纸上内容,卫詔神色变幻不定。
盯着看了一会儿,随着想到什么, 快步往外走去。
正在门口平复心跳的小八, 只听到的砰的一声,看门被推开,随着看十七皇爷几乎是跑着朝着大门外跑去。
这是咋地了?咋地了?!
是突然有敌军来袭吗?
小八心里慌着, 也拔腿往外跑去。
“人呢?”
看到突然出现的十七皇爷, 孙行吓了一跳, 一时没反应过来, 傻问, “什……什么人?”
“皇妃呢?”
孙行听了忙道,“回皇爷, 老奴遵从你的命令, 将您的话如实的对皇妃说了。皇妃听完就就走了。”说完还鬼使神差的补充一句,“是抹着眼睛走的。”
抹着眼睛,也就是哭着走的?!
卫詔听言, 嘴角完全垂了下来。
后脚追来的小八,听到皇爷和孙管家的对话,心里:皇爷让带了什么话给皇妃呀?
说什么?她的东西, 拒收!
以为给他的纸条, 他不会看。那么, 自不会来带她回去。所以,就走了!
“你话倒是带的挺快。”
孙行:……快速执行主子的命令,这也错了吗?
看孙行一脸不明所以,不知所措的样子,卫詔朝着和傅家的方向望了望, 而后耷拉着眼皮,垂着嘴角回了府,回到屋里,看着那被傅茗娇翻的凌乱的柜子,卫詔一时气也不是,笑也不是,有些无奈。
跟傅茗娇过日子,他好像也变憨了。那女人,根本没想过和离,只是跟他置气。可他,却把和离当真了。
呼!
娶个媳妇儿回家,竟然这么多事儿,也是挺累的。
傅家
刚吃过晚饭,正在院子里溜达消食的傅言,当听到下人禀报说傅茗娇回来了,愣了一下,这么晚了她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过,这疑惑在看到傅茗娇竟然还是拎着包袱回来时,顿时就做了不好的联想。
“娇儿,这是……皇爷把你赶回来了?”
傅茗娇摇头,“不是!”
“那是?”
“回屋说吧。”
“哦,好,回屋说,回屋说。”傅言说着伸手拿过傅茗娇手里的包裹,心里七上八下的进了屋。
到屋里,就忙问道,“娇儿,现在就咱们父女二人了,发生什么事儿你直接说。”他扛得住。
傅茗娇听了,伸手拉过一个椅子,“爹,你先坐下。”万一晕了,在椅子上也好些。
“好。”
傅言坐下,傅茗娇开口,“其实也没什么事儿,我就是跟皇爷说,他是个老糊涂,我不想跟他过了,然后就回来了!”
傅言:……
傅言:……
“你,你,你把皇爷给休了?”傅言有点晕。
若是皇爷休了茗娇,他可能扛得住,可若是傅茗娇休了皇爷,那……傅言觉得有点扛不住。
没出息,他可能是天生的,没救了。
“我没想过休夫,我就是一时气急了,脱口那么一说。”傅茗娇说着,低下头来。其实就是想逗个闷子,玩儿个套路。可从现在的结果看,好似一不小心玩儿大发了,一个弄不好可能会失去卫詔这把大刀。
此时,傅茗娇也有点六神无主呀。
“那皇爷呢?皇爷他可有说什么?”
“皇爷他……”傅茗娇说着,仔细的回忆了一下道,“他好似也没说啥,就是脸色不是太好。”
傅言:脸色不好就对了,若是气色大好那才是见了鬼了。不过……
“皇爷他,他真的什么都没说?”
“没有!”
“既然没说话,那可能就是不同意。”
傅茗娇听了摇头,“不一定,我想他当时也许只是气蒙了。”
傅言:呃,也有这个可能。毕竟,被休这种事儿连他都没过,何况是十七皇爷了,定然更没想过。所以,突然发生他是可能会懵。
傅言心里分析着,忽而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皱眉,看着傅茗娇道,“娇儿,你怎么敢对皇爷说这种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