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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容易把人抛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4(1 / 2)

他的王女,他的殿下啊……

只是少年干净甜腻的嗓音,带着沙哑的哭腔,委屈,惶恐和满心的眷念,哭喘一般又极其小心的按捺着,又害怕王女生气,只得来回喃着不清不楚的话语,“呜……王女,王女……”

南湘本还想猜猜元生年纪,现在却早已混沌成一团。

床边的撒花帘子已然取下。内室间日光暗淡,少年眉眼模糊不清,光影恍惚能见少年秀丽又惶恐的惶恐的眼睛。

噙着泪花,牵着自己袖口不舍又委屈的模样。

南湘无可奈何,她也是满心委屈。没有办法,她得安抚他呀。

南湘僵硬的身子在停滞间慢慢回暖,试探着回牵过元生手,能感觉到他突然剧烈颤抖,却不抵抗的随着南湘牵引,慢慢出了内室。

外面是一间小屋。侧面是和风的木格拉门,还有一截多出的木质台面。

南湘牵着他在阳光下坐下,自己在袖间摸索出手绢,细细替他擦着不停滚落出来的泪珠。

元生大而杏眼迷雾朦朦,见着自己王女低声叹息着,极端温柔的用手绢擦拭着自己的泪,那慢慢被浸湿的绢纸被揉捻着,仿佛自己那一颗小小的,同样被揉捻被浸湿的心。他听见自己嗓间的低泣声,只觉得害怕:王女会不会讨厌他这副模样,所以才不……那现在哭,王女是不是更讨厌他了?

元生胸口一窒,眸儿轻轻一润,努力做出委屈又娇媚的样子,吸吸鼻子,正费力思考着自己王女会喜欢什么样的自己时,就听见南湘温柔的声音像是春风一样清和柔软:

“元生乖,别哭了啊,哭得人心疼啊。”

元生浑身战栗。他只想紧紧抱着自己王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南湘越发内疚。她仿佛能看见元生心中所有的害怕,委屈与惶恐。

都是因为她。

顿了顿,南湘试探着揽过少年肩膀。再等待片刻,南湘轻轻将他掩饰着哭泣的手拉开,少年那张满是泪水眼角红肿湿润的脸露在阳光地下,只觉稚龄。

“乖啊,元生很好,很可爱。元生笑起来更漂亮啊。”元生如同受惊的小动物一般惶恐抬头,隔着泪雾朦胧看着南湘近在咫尺的脸,慢慢停止了啜泣,只是一阵阵的神经质的颤栗,少年被伤害所露初的怯弱神情,在南湘的安抚下努力试图展颜微笑的模样,让南湘更是自责。

一声叹息被温柔的哽在了喉咙里,“对啊,你瞧,微笑的元生变得更可爱了呀。”

元生惊喜而又不可置信。虽是睫毛上仍沾染着泪珠,可欣喜无限的笑容已经默默展开时,南湘微微松了口气。

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很多事情力不能及。

还有很多事情,让南湘发现,想象和事实有太多距离。

元生的小院里仿佛圈养着比其他地方更浓更清新的春光。

春日明媚春景怡人。可即便春光再怎么好,仍不能驱散南湘此时心中的迷蒙之意。她须入乡随俗,可是实在艰难。

她的生活态度,她的起居习惯,她对衣食住行各种方面的不习惯和挑剔。她对美,情爱,甚至婚姻的看法,都和这里格格不入。

错的不是元生。甚至梅容也没有过错。他们如同藤萝一般试图牵绊靠近是由他们本心而发。他们付出并且会索求爱的回报。他们没有错。

那错的是她么?

她亦是委屈。

她深信婚姻应是平等且单纯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再美不过的愿景,她所求不多,一瓢水便能解她的渴慕。弱水三千又与她何干?

且她虽来自三千万年以后的现代社会,偏偏生性内敛,别扭性格。强求她与陌生人做亲密之事并不能使她快乐。今朝有酒今朝醉并不是她。她怎么能强逼自己去同不爱之人行不爱之事。

伤害与被伤害都是如此轻易的发生,她即便再怎么自恃聪明,却还是有太多的力所不能企及的事情。

南湘垂眸,看着依然停息啜泣,正小心翼翼打量着她脸色的元生,只得默然。

第12章 欲语低头笑,一片天真未斧凿(三)

安抚毕,南湘不忘主题,开始与他闲聊。

好在元生虽则年轻,头脑却十分敏捷,口齿伶俐,说话跟珠玉掉落银盘一样清脆:

“元生最喜欢的事儿便是折腾自己的庭院。各种花木我都喜欢,论起园艺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自夸,我虽不是最好顶好,但却是也不差,元家本来就有喜爱花木的嗜好,这是骨子里藏着的。除此之外,嗯……我母亲在巣洲,被朝廷分封为巣洲王。巢洲巢洲,那是我家乡……巣洲靠海,是寒江的下游,风景可好了。——王女可还记得寒江,巣洲么?”

“我只听说寒江是圣音最长最美的河流,巣洲则是寒江下游入海口。离水亦是长河,今城则是离水和寒江交汇处,对吧。”

南湘微微含笑的看着元生说起自己家乡便忍不住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一面回忆起自己看书所知道的信息。

锦绣山河三千万,滔滔流水不复返,她看着书中描绘的大千风光,山河壮丽锦绣精妙绝伦,只遥遥叹息,她是否可以亲眼见这山河在眼前如画轴徐徐展开?看惯了流水光风树影,偏安一隅的王府美却狭小,她是多想亲眼看看这天下啊,这天下究竟有多美丽。

圣音同她以前的家乡一样,寒江离水相当于她的长江黄河。只是寒江离水呈十字型,在今城相交。今城既是圣音的帝都,又是一个商务交流的重要码头,极其富庶繁华。

巣洲则是靠海一郡,盐务航运对外贸易都是巣洲主要经营的事项。

只是作为一个异姓王,巣洲有着不算低的自治性质却不能掌控军力。因为与巣洲相隔的便是朝廷屯兵的重镇,相互持衡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南湘与元生徐徐交谈直至午时,骄阳正好,杏,墨玉,还有抱琴锄禾四人已准备好吃食,前来请两人用餐。

锄禾捧着来食盒。

抱琴打开盖子一碟碟取出,笑道,“王女总是喜欢吃些清淡滋味的菜,今日有公子一同品鉴菜肴,可不能连带着公子也随着王女吃斋饭吧。”

南湘笑看他一眼,说他贫嘴。

抱琴将碗碟一一放好之后,才收了笑颜退到一边。

几碗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桂花粥,腌的各类豆子,也有几个小小冷盘。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奶酥雕花的玉露团红豆酥是小点心。菜式也清淡,几个清炒的菜肴,和三四道荤食。

还有甜咸两种汤:一碗酸笋鸡皮汤,一碗建莲红枣汤。这是配着面点吃的。

桌上水晶杯子盛着椰浆,姜蜜水还有酸梅汤,甚至还有一盘红艳艳的樱桃。

碟子碗勺杯子摆了一桌,只见那门帘儿一挑,珠玉串串叮当叮当,元生梳洗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新衣,摇摇地走了出来。

翘着嘴打量一圈,又对着南湘略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跟着立在一边。

南湘一个人安逸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桌子的食物碟子,四五个人站在旁边伺候着,刚举起筷子,又放了下去。

平时在她那主屋那边,她早让杏墨玉锄禾抱琴他们养成了同席吃饭,说说笑笑的习惯。只不过杏虽拗不过她的吩咐,却仍固执要求,只能单独在王女面前时她才敢如此大胆,若有他人在,她是死也不能与王女同席而坐的。

南湘问道,“米粥还有吗?”

杏道,“回王女,这些都是盛了小锅过来的。”

“我知道在这里你是肯定不坐的,我也不勉强你。”杏会心一笑。南湘转而向元生道,“那元生,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坐过来吧。”一边说着,一边把位子腾开。

元生单纯明亮的眼睛一直带着欢喜,此时更是明亮得让人惊叹,他轻快道,“啊这可不符规矩,不过王女开心,元生也开心。”话音一落,便施施然一屁股坐下来,笑眯眯的样儿满心欢喜。

他就是个小孩子,甚至只是略微的关爱亲近,他都会喜滋滋的珍之重之,储存在心中的匣子里,留于咀嚼眷念的闲暇时光。

南湘失笑。亲手给元生递过筷子,笑着叫开吃。

杏见南湘动了筷子,时不时夹点菜给元生公子便低下头不胡乱张望。锄禾也是一副鼻观眼一动不动的样儿。

只有抱琴和墨玉二人不安分。抱琴时不时露出一抹兴味的笑,让人摸不清头脑。这种笑意极其隐秘,仿佛只有他自己能懂得。他总这副似笑非笑的样儿,南湘早已习惯。

墨玉则时不时抬头看着元生,又看看自己王女,竟心中慢慢酸楚了起来。

元生浑然不觉周身变故,他只顾着看着南湘欢喜的傻笑着,不说话也不吃东西,手指绞着手指,脸上红晕更是厉害,南湘被看得左右不是,索性夹起一块粉糕送他碗里。

元生再笑了笑,咬咬唇,乖乖的张开嘴嚼了几下咽了进去,又只顾着盯着南湘的脸出神,没有了动作。

南湘一计不成,又端起肉粥,舀了一勺仔细的吹了吹又送到他嘴边去,“来,张嘴。”

元生脸顿时通红,又打量了一番,扭捏着吃了下去。

南湘正准备将汤也依样画葫芦的送过去,只听见元生小声地憋出一句话来,“王、王女啊元生、元生自己来……”

南湘放下碗,这才自己吃了起来。

这孩子,若待他太好,他总会不可置信,甚至下意识推拒,真不知是怎么养成的这种怯生生的习惯。

元生小口小口的吹着粥,眼睛一边盯着南湘不放,直到南湘觉得被盯着实在是吃不下干脆问道,“我脸上有东西么。”

“没、没……”元生放下碗,他害怕吃相不美,不敢尝试有汤水的食物,他瞧着满桌菜肴,最后伸手取了面前的瓷盘里堆满的樱桃,樱桃红艳轻巧,归鸿一般。

他小口啴着,仿佛无它事,一边吐核,一边又偷偷的朝南湘忘来,触碰到南湘的眼神,又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飞快又故作无事的侧了回去。

“说吧,又怎么了。”南湘放下碗筷,轻笑。

元生见南湘也放下碗,专心致志的看着自己,先是顾左右而言其他。

见南湘只发笑不说话,又低下头去嗫嚅着嘀咕,南湘凑近去听才听得清楚,“我舍不得……我就舍不得吃,也舍不得不看,我就想把王女看得清清楚楚的放在心里搁着……想着我就欢喜……”

南湘面便轻笑微滞,瞬间被这明明白白的爱意击中死角,她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得又夹了菜放他碗里,尽力安抚道,“没事,我会来陪你的。只是你怎么不吃东西呢?”

元生又扭捏一番方才说道,“元生怕吃相不好看,怕被笑,怕吃得太多不淑男,吃了又吃又怕长胖,怕今天和王女一起吃了明天还想一起吃——所以元生不敢吃。”

南湘抿嘴,猛的被“淑男”二字雷得有点外焦里嫩。顿了顿,南湘只拍了拍元生越来越低的头,叹道:“淑不淑男无所谓,男孩子嘛,跳跳脱脱才好啊……”

元生星星眼的无限爱意感激不尽。

南湘独自吹着粥心里嘀咕着——淑男?饶了她吧。

用毕,南湘又嘱托元生仔细身子后,方才从小院里出来。

杏笑问,“王女,今天还去其他地方么。”

南湘直想唉声叹气一番。

杏又笑着说道,“殿下只见三个侍君就不打算再见了,这对其他人恐怕不大合适呐。”

是是是。

她雨露均沾,平等待人,她不说重话不刺激她人,她就一圣母总行了吧。

抱琴在后面偷偷的笑。

南湘回头瞪他一眼,抱琴耸耸肩膀,摊开手,继续笑。

第13章 欲语低头笑,一片天真未斧凿(四)

南湘深觉内疚。同时满心迷茫。

她努力将元生安抚至心情平和,直到元生嘴里喃喃着“王女~呵呵~”,还一脸的满足的依偎在身边时,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小小的,甜甜的,单纯的,不应该被伤害的。

南湘不忘主题的开始与他闲聊。她是来寻求帮助和同盟的,即便内心有迷茫和动荡,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做。

好在元生虽则年轻,头脑却十分敏捷,口齿伶俐,说话跟珠玉掉落银盘一样清脆:“元生最喜欢的便是折腾自己的庭院了。各种花木我都喜欢,抡起栽种我也可以毫不客气的自夸,我虽不是最好顶好,但却是也不差。除此之外,嗯……元家是世袭异姓王,我母亲在巣洲是巣洲王。巣洲靠海,是寒江的下游,风景可好了。王女你还记得寒江,巣洲么?”

“呵呵,我只听说离水是圣音最长的河流。巣洲是寒江下游,入海口的地方。今城则是离水和寒江交汇的地方对吧。”南湘微微含笑的看着元生说起自己家乡便忍不住眉飞色舞的兴奋模样,回忆起自己看书所知道的信息。

圣音同她以前的家乡一样,寒江离水相当于她的长江黄河。只是寒江离水呈十字型,在今城相交。今城既是圣音的帝都,又是一个商务交流的重要码头。极其富庶繁华。

巣洲则是靠海一郡,盐务航运对外贸易都是巣洲主要经营的事项。只是作为一个异姓王,巣洲有着不算低的自治性质却不能掌控军力。因为与巣洲相隔的便是朝廷屯兵的重镇,相互持衡维持一个相对平衡的状态。

不过还好圣音被分封为异姓王的数量并不多,不过寥寥几个开国有功的大臣得到此项封赏,其他的人都因为时代更替而逐渐失去头衔没落了。

除此外,圣音重要的城市还有靠近邻国畅国的锦官,靠近北国的曲沫,以及与大奚接壤的蓉城。各有各的特色夺胜之处,具体留待后文。待南湘与元生徐徐交谈直至午时,杏,墨玉,还有抱琴锄禾四人已准备好吃食,前来请两人用餐了。

杏和墨玉分别抱着两个食盒,锄禾端着镶金的盆子,里面盛满水,抱琴则捧着洗漱的茶盅,梳妆盒子伺候在旁。

刚坐在椅子上,杏就端来茶盅,南湘接过一漱便吐在锄禾捧在一边的小金盂里。

墨玉则用温热的帕子在脸上极轻的擦洗一番,使人精神一振。待饭前的洗漱完毕后,才端起盛着香片的紫砂杯,喝茶润嗓。

锄禾捧着来食盒,抱琴打开盖子一碟碟的取出,一面笑道,“王女总是喜欢吃些清淡滋味的菜,今日有公子一同品鉴菜肴,可不能连带着公子也随着王女吃斋饭吧。”

南湘笑瞪他一眼,说他贫嘴。

抱琴将碗碟一一放好之后,才收了笑颜退到一边。

一碗热腾腾的冒着热气的桂花粥,腌的各类豆子,也有几个小小冷盘。桂花糖蒸的新栗粉糕奶酥雕花的玉露团绿豆红豆酥是小点心。菜式也清淡,几个清炒的菜肴,和三四道荤食。还有一碗酸笋鸡皮汤,一碗虾丸冬瓜汤,一碗建莲红枣汤,几个水晶杯子盛着椰浆,姜蜜水还有酸梅汤,甚至还有一盘红艳艳的樱桃。

碟子碗勺杯子摆了一桌,南湘正准备动筷子时,只见那门帘儿一挑,珠玉串串叮当叮当的一响,元生梳洗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新衣,摇摇地走了出来,翘着嘴打量一圈,又对着南湘略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才跟着立在一边。

只见南湘一个人安逸地坐着,面前摆了一桌子的食物碟子,四五个人站在旁边伺候着,刚举起筷子,又放了下去,心里有些别扭也吃不下咽不进。

平时在她那主屋那边,她早让杏墨玉锄禾抱琴他们养成了同席吃饭,说说笑笑的习惯。只不过杏虽拗不过她的吩咐,却仍固执要求,只能单独在王女面前时她才敢如此大胆,若有他人在,她是死也不能与王女同席而坐的。

所以今日在元生这,重新变成她一人坐着,在别人注视下咀嚼食物的尴尬情形,实在让南湘颇为不适。便问道,“米粥啊这些汤水还有吗。”

杏道,“回王女,这些都是盛了小锅过来的。”

“我知道在这里你是肯定不坐的,我也不勉强你。”杏会心一笑。南湘转而向元生道,“那元生,你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哦,你坐过来吧。”一边说着,一边把位子腾开。

元生单纯明亮的眼睛带着欢喜,轻快道,“啊这可不符规矩。不过王女开心,元生也开心。”话音一落,便施施然一屁股坐下来,笑眯眯的样儿满心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