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她是编曲系的吧……你可以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吗？我在外面有一场商业演出，想跟她请教一下音乐方面的事情。”
衡念烟虽觉得奇怪，但叶丽说得正经，也没往心里去，把宿晓曼的手机号发给她，叮嘱道：“正事可以联系她，你可别把她的号卖出去给那些男生啊！”
“不会不会！”叶丽轻轻搂了下衡念烟，说了声谢谢就跑开。
确实是正事，后来几次宿晓曼来找她，都会跟叶丽聊上几句。一场商演，不至于每次都聊吧？
当时衡念烟心里没生那根弦，直到两人在自习室复习文化课知识的时候宿晓曼从包里掏出一支粉红色还带满是爱心的签字笔，这不是宿晓曼的风格，“转性了？开始用这么小女生的东西。”
“哦，这是叶丽的笔，上次她落下了，我跟她说来找你的时候还给她，但她说一支笔也不值钱，就送我了。”
签字笔，纸巾，梳子，唇膏……叶丽的东西出现得越来越多，有时还找借口跟她们一起吃饭一起去自习室，再傻也看出了端倪，可宿晓曼就跟没事人一样，还跟她有说有笑的，好像看不懂情况似的。
衡念烟也想不明白，宿晓曼平时不招摇，打不也不中性，就很正常的女孩子，高中毕业招女生表白，到了大学还勾着女孩子，到底是哪里吸引住同性了呢？
宿晓曼看今天衡念烟时不时就盯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更是埋头直往前走，完全不听她讲话，“烟烟，你今天好像不高兴？”
“没有。”
“有吧，你都不跟我说话，是不是被欺负了？”
“你！”
“啊？”
“傻，哔——”
“……”
第52章
“好好的你骂我干什么？”莫名其妙！
衡念烟本以为宿晓曼都跟她告白了不会这么迟钝, 结果一再纵着叶丽的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缺根弦！“你不是喜欢女孩子么, 我看叶丽也挺喜欢你的, 你们在一起吧，别来缠着我了。”
宿晓曼眼睛一亮, 拉住衡念烟的手臂，“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别来缠着我！”衡念烟用了十足的力气，却怎么都摆脱不了宿晓曼, 只得放低了语气，“别拉着我，你弄疼我了。”
“烟烟！”宿晓曼确实是放开了衡念烟, 但又把人给抱住了，衡念烟都没反应过来, 双臂曲在身前，在她怀里没有动弹。
“烟烟, 我好高兴啊, 你是不是在吃叶丽的醋啊？看她天天在我们面前转悠你很生气，觉得我要被人抢走了对不对！”
衡念烟确实是这样想的, 可她不能如实说出来。自己不接受宿晓曼的喜欢，还不让宿晓曼有别人么？这不是犯贱！“没有，你们要是真的在一起了我会祝福的，只是你们能不能别拉着我当电灯泡了，嘴里说着来找我，结果到头来就听你们两个一直说个不停。”
“死鸭子嘴硬！口嫌体正直！你就是吃醋了！我都能闻到醋味了！”
宿晓曼现在一点都不想听衡念烟说话, 反正四下无人，轻轻松开怀里的人，拉开两人的距离，看着衡念烟眨了眨眼睛，对着她的嘴唇就亲了下去。
一开始衡念烟是想推开的，也不知宿晓曼的力气为何突然变得这么大，怎么推都推不开，还比之前圈得更紧了。
两唇相碰，辗转的柔软触感，让人忍不住回应起来。只是周遭的环境极其不给力，在听到有欢笑声从旁边传来，衡念烟睁大眼睛咬了一口宿晓曼不安分的舌头才让两人分开。
之前生着闷气，衡念烟走走上了人烟稀少的小竹林，里面虽然幽静，但小虫子也多，位置偏僻，很少有人刻意过来。
宿晓曼还沉浸在刚刚的亲吻里，耳边还能听到衡念烟轻微的喘息声，两个人都没有经验，完全凭着本能在动作，没有章法，还不会换气，作为清醒的初吻，刺激倒是有了，只是体验感并不很好。“烟烟，你把我舌头咬出血了，你可要对我负责啊！”
负责，负个屁的责！“那你还不经我同意亲我呢，你也要负责吗？”
“嘻嘻，”宿晓曼一手搂住衡念烟的腰，“我要，我要负责一辈子。”
衡念烟白了眼嬉皮笑脸的宿晓曼，胡说八道习惯了，才懒得管她，倒是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只能挽着宿晓曼的手臂拖着她往前走，“别回头，先出去再说！”
亏得还是学表演的，衡念烟现在的演技极差，她发现得及时，并没有人撞见她们亲吻，但她还是就跟做了坏事一样心虚，并不想被路人发现她们之前的亲密。
重新回到校园主要通道的石板路之后衡念烟想放开宿晓曼，可怎么也抽不出自己的手臂，旁边的人仍旧对她泛着笑意，夹着她的手臂不说，还把挽着的右手给牵住了，“别怕，闺蜜之间牵牵手也很正常，不会有人怀疑的。你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就偷偷的，真好，从今天开始你是我的女朋友了。”
？？？
她什么时候答应她要跟她谈恋爱了？
“宿晓曼，一个亲吻不代表什么，我没说要跟你谈恋爱，要不是我们两家有私交，我早就跟你断绝来往了！”
“我不管，你今天吃醋了，还回应了我的亲吻，要不是刚刚被不识相的打断，都舌吻了，要我帮你在回味一下吗？你今天用了漱口水吧，薄荷味的，还是以前那个老牌子。”
衡念烟活了快十九年，还没想过会有一天跟别人讨论她嘴里是什么味道，真是……太羞耻了。宿晓曼，真是……太不要脸了！呼出一大口气，衡念烟刻意让自己显得一本正经的模样，其实内心慌得一批，还崩着脸劝谏说：“没亲过好奇行不行，这只是一时错乱的探索，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没关系，以后我们还要探索的更多，烟烟，实话跟你说吧，我想你的身子想了好久了，自从知晓我自己的心意，看到你就想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的。”
一直惯着宿晓曼的衡念烟听了之后再也无法淡定。宿晓曼，真是……太！变！态！了！
话说的就跟猥琐大叔一样，什么身子乱七八糟的，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啊——卧槽，烟烟，你也太狠了吧！”衡念烟只‘轻轻一个侧踢’。就把宿晓曼放到在地上。
宿晓曼疼地闪出泪花，还不忘嘴上占便宜：“你怎么能这样对你女朋友呢，我可是会生气的，小心到时候我也咬你舌……啊——烟烟……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宿晓曼这个不靠谱的性格就没变过，年龄长了心性还是如此，说到高中毕业的暑假，那个假期因为太闲，两个一块学车，宿晓曼经常留宿在她家，两人睡在一张床上，不会那个时候……衡念烟捏住宿晓曼的耳朵，“那时候你对我干了什么？”
“哎哟，没有，就跟你睡着了亲了下嘛，我还能干什么？又没给你吃安眠药，也没吃□□，要是真的做了什么越界的事情，你肯定能感受到的嘛！你这么凶，要是我乱动，肯定会把我踢下床的！”
“我现在也可以把你踢下床！”衡念烟毫不留情地说。
“那不行！”宿晓曼赶紧把衡念烟压住，“你把我踢下床了，还怎么爽呢？”
“呸！”
呸一声自然没有威慑力，身上的人还是在作乱，真是拿这人一点办法都没有。后面的事情显然是会水到渠成，“你还没解释完女歌手的事情呢，别以为能蒙混过关。”
唉，自己撩了半天，衡念烟还想着糟心事，宿晓曼趴在她的颈间，都怀疑自己的技术不到位，无法满足她了。“烟烟，我不喜欢做生意，家里的事情也有哥哥在管，小直播公司呢也登不上台面，自知声音没有很特别，能拿得出手的也就写写歌了……以后我的歌不仅会卖给女歌手，还会有男歌手，或许还会继续操刀尝试帮别人做专辑，你现在就受不了的话，恐怕以后醋坛子比我还大！”
“嗯，你这个理由我接受。可是你为什么要把我们之间的歌给别人唱。”
“嗯……”身上的火全给浇灭了，宿晓曼翻身坐到旁边，实话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衡念烟又开始讨厌宿晓曼，明知道说出来会让两人尴尬，还是说了，就不能随便说个理由骗骗她嘛！平时里哄人的骚话不断，这个时候装什么乖乖女。
“晓曼，你现在有新的灵感了吧？”
“什么？”
“我已经想好新歌的名字了，扎心，很适合你。”
一点也不适合，明明是衡念烟非要一问到底的，怎么要把锅全甩给她呢，又不是她要说的，她可是很真实很急切的想要滚床单啊！
话给堵住了，扎心扎完了，宿晓曼干脆躺到一边，撇嘴说：“那到底还做不做？”
“做什么？”明知故问。
时间还早，衡念烟想到白天项黛和辛玥两个人都正正经经交流片子的事情，好似之前都没发生过争执，不禁勾起宿晓曼的手指问：“辛姐她们怎么样了？”
之前辛玥失常，衡念烟顶多在中间算是搭线人的搭线人，辛玥不主动说，她肯定是不会开口问的，但不问，不代表不好奇。
心里苦，十多天不见，自己老婆没有扑上来紧紧抱住她，也没有开始一场干柴烈火的欢愉，躺在床上纯纯聊天，比老夫老妻还纯情，审问完之后还难得一见关心起别人的八卦，八卦自己的偶像。“之前我说她们的事情你不是不乐意听么，还说我来着，怎么现在看事情是真的，又想来挖内幕了？”
“就是……想知道……”并非是想探寻演员的私生活，也不是对偶像偏执的爱。衡念烟只是想知道，同为演员，对象同是别的职业，她们的故事又有何不同，了解了别人的故事之后，会不会消解点自己心里的不安。
自从同性婚姻法通过之后，她便并不存在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前拼命想藏着的，现在都可以光明正大摊开给别人看，被跟踪拍照片，也就是秀恩爱而已。但感情不是娱乐八卦，她们要如何走下去，宿晓曼成天没着没调，除了嚷嚷结婚，也没想过别的事情。
上大学时候分手前的争吵还会在耳边回荡，“衡念烟，到底是我重要还是拍戏重要？”
事业和爱情，本就不能衡量，对她来说两个都重要。宿晓曼不认同她这个答案，以至于后来两人分手之后也都淡了心，都踌躇着不愿打破这个僵局，因为厌倦了争吵，厌倦了做选择，怕回到这个恶性循环，周而复始。
在一起好的时候恨不得挂在对方身上，可吵架的时候也不会服输。
几年过去，她们有变得不一样吗？
第53章
几年过去, 她们有变得不一样吗？
当然有。
重新又在一起，不再没完没了争吵, 哪怕是暂时的逃避也比以前意气用事瞎胡说得好。
“晓曼, 你喜欢我什么呢？”
“纠正一下，我不仅喜欢你, 还很爱很爱你。心里住了一个你，别的妖魔鬼怪都住不进去了。”有的事情，两个人也忽略了很久。一个翻身坐了起来, 拍拍衡念烟的肚子，“聊聊吗？”
“聊……吧……？”
看着衡念烟也坐了起来，宿晓曼从床上站起, 光脚走到桌边把包里的小盒子翻出来，往床一扔, “聊得好呢回去就民政局登记，聊不好……就改天再去！”
“……”
衡念烟的表情立马就变了, 宿晓曼立马重新扑回床上, 从后面搂着她，在她耳边亲了亲, “嘿嘿嘿，我开玩笑的，只是觉得把这个摆出来显得庄重一点，万一你说我不爱听的了，我就在你眼前晃它，给你提个醒。”
“一向都是你说话更惹人生气。”
大部分时间, 衡念烟的情绪都是被宿晓曼给提上来的。
没有否认，宿晓曼只是把双手都摊在了衡念烟面前，等到对方把自己的手贴在上面，才慢慢悠悠十指紧扣，“我爱你。”
肉麻的话宿晓曼从来没吝啬过，真真切切表达自己的心意，这是让衡念烟很满意的一点，不用浪费时间在去猜测宿晓曼的情绪上，尽管这点已经随着年龄的增长有了些许变化，学会压抑不满，但依旧是很令人欣喜的。比如今天，比如现在，她们可能会讨论很严肃的话题，宿晓曼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在提醒着，不论接下来要说什么，都将建立在‘爱’这个前提上，如果有口不择言的地方要及时打住。
而生活也让她有了新的变化，宿晓曼和自己的演艺事业从来不是相互制约的，刚确认心意的时候有太多的自我折磨，不懂自我排解。谈恋爱了怎么办，会不会影响学习？如果只会拍戏了两人老是不在一个地方感情要怎么维系？家里要是发现她们在一起会不会被关禁闭，以后都不能演戏了？宿晓曼说的喜欢能维持多久，要是自己全情投入她移情别恋了呢？要是以后被拍到跟女孩子在一起亲昵，会不会葬送了自己的前程？
太多太多嘈杂的声音会导致一段感情不似最初的单纯。在一起之后，要面对的事情太多太多，哪怕是晚饭吃水煮鱼还是炸鸡，都可能会成为争吵的导火线。她们那个时候的处理方式就是先吵架，各自冷静，再和好，完全没有在意这些争吵背后她们需要面对的实际问题，更多的只是在乎自己当下的情绪，很难做到真正的站在对方的角度去思考去复盘。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都好好的，明明还在意，为什么就不能退一步少说一句？吵得多了也就疲乏了，再然后……就分手了。
那些鸡毛蒜皮的争端积少成多成了彼此的心墙，自觉已经全力以赴，再也推不动了。如果退出对彼此都好的话，为何还要互相折磨？起码，她们还有牵绊，能知道对方过得好不好，不是吗？
现实往往与自己想的有区别，宿晓曼出了柜，明着跟宿家断了往来，没有回过家，没有音讯。分手第一年的大年三十，客厅里仿佛还是以前的模样，爸爸们只看电视不做声，妈妈们认真讨论，而小的这几个手里的手机就没黑过屏。
她独自在那架秋千上晃了好久，久到自己手指都冻得僵硬。她想宿晓曼了，争吵也好，冷战也罢，她只想见她一面，哪怕是一场不经意的邂逅，都比现在这样杳无音信的好。
想到一首曾经火遍大江南北的歌。
有些人爱到忘了形，结果落得一败涂地。
有些人永远在憧憬，却只差一步距离。
宿晓曼就是她的奇迹。
谈恋爱的时候，都渴望遇到一个成熟的对象，能顺着自己呵护自己，可是现实中哪有这么多御姐暖男。人都是在一次次试错中成长的，演出有排练，拍戏有N机，哪怕是结婚都有离婚，除了死亡，还有什么是绝对不可逆的呢？
虽然聒噪了一点，虽然稚气了一点，虽然傲娇了一点……没有人是完美的，聒噪能活跃气氛，稚气说明纯真，傲娇不失俏皮。你看，我以前嫌弃你的，现在都不嫌弃了，所以，宿晓曼，要不要再来一次？这一次我不会再弄丢你了……
分手第二年，她开始忙着跑剧组，还要兼顾学业，很少有空闲下来的时间去怀念过去，偶然听到叶丽说音乐学院搞了个校园公益募捐活动，请了几个从学校毕业的学长学姐回来演出，宿晓曼跟社团乐队也有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