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到床垫之后他迅速侧身曲起膝盖想从另一侧翻下床,然而男人像是料到他会这么做似的,一跃而上用膝盖抵住他的后腰,右手往枕头底下一摸,抽出枪来。
“宝贝儿,反应挺快的嘛……”祝南疆用枪管蹭了两下云连的后脑,而后掉头往下顺着脊骨一路滑至尾椎,“你家陆公子抢走了我的人,劳驾你替他帮我泄泄火怎么样?”
云连停止挣扎,任凭他用腰带捆住自己的手腕,然后顺着力道翻过身子。
祝南疆眼角泛红,凌乱的发丝贴在洁白的额头上,神情因为极度的亢奋而显得热辣狰狞,简直像一头披着漂亮外皮的邪恶的畜牲。把枪放到枕边,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云连的衣扣。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回应。
“宝贝儿……你知道我审问犯人的时候,遇上嘴硬不肯开口的会怎么做吗?”
云连面无表情地躺在他身下,不挣不躲,但也不理不睬,与身上之人相比起来仿佛是一个冰一个火。
滑腻的手指在腹间碰碰点点,带起一丝颤栗,祝南疆解开最后一颗衣扣,掀开衬衫看到他胸前的伤疤,微微有些发愣。
“这伤是怎么回事?”
“嘴硬,被砍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男人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弯腰凑到云连面前,用拇指按住他的下嘴唇:“再硬的嘴,我也能让它发出我想听的声音。”
发现对方依旧是没什么反应,他手往下滑开始解他的腰带。
“本来呢,我是好心想叫他跟老情人叙叙旧情……要是你乐意,我们四个人还能好好玩一玩,谁知道老东西这么小气……宝贝儿,姓陆的这么心疼老情人,你心里难受不难受?他心疼他,我心疼你啊……”
祝南疆喋喋不休地说着,手上不停,抽出云连的腰带扔到床下。抄起对方的后腰,他用指头钩住外裤和内裤边儿一齐往下扯,刚一用力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说时迟那时快,云连猛地抽出右手往他颈间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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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连:我可真是倒了血霉了!祝恶魔:让我康康是哪个小朋友落了单~作者:我们云老板啥都行,就是身材吃点亏,要是再重个50斤就没这事了
第64章 开门红
说时迟那时快,云连猛地抽出右手往他颈间探去。
祝南疆惊觉对方挣脱了束缚,下意识地就抓过枪顶住他的额头,而与此同时微凉的刀锋也递到了自己颈边。
场面似乎变成了一个死局。
“宝贝儿……小打小闹是情趣,过分了可就不讨人喜欢了……”祝南疆微微挺了挺身子,脸色僵硬。
“别动!”云连不顾顶在额头上的枪口,先腾出一只手来抓住裤腰往上提了提。
短短几分钟内他听到的污言秽语比此前二十三年里加起来的都多,胃里翻江倒海的几欲作呕,耳朵都快活活听烂了。他可算是理解了陆承璋为何在哪碰到他都要绕道走,这么块裹着金粉的屎团子,谁踩着了谁知道!
祝南疆饶有兴致地俯视着身下之人,发现其脸上羞大于愤,顿时又在气势上占了上风。
“……没调教好的东西就带出来丢人,陆承璋平时是怎么惯你的?”
“把枪收起来,不然我让你横着出去!”云连手上用力,刀锋陷入皮肉,霎时就见了红。
男人浑不在意,顶着额头的枪口微微挪开移到了太阳穴。大概是自觉抓住了对方的弱点,他嘴上愈发肆无忌惮,专挑不干不净的说。
“好,我把枪放下,你也把刀收起来,我们好好干几场,看看是我横着出去还是你横着出去……”
“你别说话!”
“陆承璋就是个样子货,你不试试更好的,怎么知道……”
话未说完云连忽然眼光闪动,祝南疆见状心中一顿,骤然察觉到身后传来异响。然而为时已晚,转身的那一刹那他只看见半张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的脸,紧接着后脑一阵剧痛,在玻璃爆裂的声音中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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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人俊今日随卢玉衡在春江茶楼与罗占元会面,回家路上想去眼镜店洗镜片,却在店门口遇到了那日在罗公馆曾有过一面之缘的邱先生。
尽管算不上熟识,但对方似乎很有兴趣同自己聊上一聊,而连人俊恰好也对他的身份工作有所好奇,两人于是就近挑了个饭店打算坐上个把钟头。
刚进饭店他就看见云连的身影在楼梯处一晃而过。
这饭店楼上是泡澡的地方,云连平日里经常和陆承璋上澡堂,因此在这种地方露面并不奇怪。连人俊抬头望了两眼,见对方似乎并未注意到自己,也就由他去了。
谁想过了十来分钟楼上突然传出动静,陆承璋怀里抱着个人一路冲下楼,眨眼就消失在了店门口。
姓陆的应该是和云连一起来的,他抱着的那人不会是云连吧?发生什么事了?
连人俊心神不宁地坐了片刻,最后还是忍不住跟邱道安打了声招呼,自己不声不响的寻到二楼,在澡堂门口询问了一番又接着上了三楼。
刚到楼梯口他就听见北面套房传来一声叫喊——别动!
是云连的声音。
连人俊撒腿冲进屋里,远远的看见云连衣衫不整地被人****。身上没有趁手的家伙,他操起桌上的酒瓶子,想也没想就冲上去照着那人的后脑勺猛砸。
云连见祝南疆倒地,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放下刀坐起身子,他刚要开口连人俊突然跳上床来,抓着他的裤腿就往下扯。那裤腰本来就被祝南疆扒松了,刚勉勉强强地拉上,被男人这么一扯索性滋溜一下掉到了膝盖。
“你干什么!”云连仰面一摔,吓得伸手又要去摸刀。
“他怎么你了?”连人俊扒了外裤接着扒内裤,“你没事吧!?”
“没事!”
“你给我看看!”
“滚!我没事!”云连手忙脚乱地想要起身,然而腿被裤子缠着抽不出来。
“腿打开!给我看看!”
连人俊急得面红耳赤,以为对方已然遭殃,只是出于面子不肯说实话。抬起云连的膝盖推至胸口,他飞快地挑开内裤把手伸了进去。
云连气地头晕目眩,曲腿就往男人下巴上踢,连人俊见他反抗的厉害,索性不分青红皂白地拿指头就往那缝里戳。
怒叫声响起的同时连人俊也被踢下了床,云连用最快的速度穿上裤子系好衣扣,气喘吁吁地翻身踩到地上。偷摸着抬了抬腿,他觉得***隐隐作痛,怀疑是被对方的指甲蹭破了皮。
连人俊从床下爬起来,扶了扶被踢歪的眼镜。好像的确是没什么事,那处干干净净的,并无异状。
他放下心来,往屋子里扫视了一圈,最后看看趴在地上的祝南疆。
?“这人是谁?现在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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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南疆被送去了医院,还是连人俊亲自给他治的伤。
那一酒瓶子砸得恰到好处,大事没有,就是造成了轻微脑震荡。
祝南疆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晚上才醒过来,云连恐他寻仇叫连人俊暂时回避,别在他面前露脸,问起来就说不知道是谁干的,没看见。祝南疆面上倒是没什么异议,闷声不响地在医院养伤。
云连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一呼百应,上赶着献殷勤表心意的应该不少,然而十天半月过去也没见几个人前来探望,倒是江南印刷厂的温老板在出事第二天来过一次,问了伤势留下点东西就走了,没有惊动本人。要不是听医院的人说祝南疆与温长岭从小认识,云连打死也想不到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还有交情。
陆承璋自从那日带着采卿从芙蓉池离开之后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也打不通。连人俊三番五次想找他算账,都被云连拦了下来。
“是他邀你去泡澡!是他交的狐朋狗友!出了事他就把你一个人丢在那儿差点被……”
“别怨他了,他也不是存心的。”
“这事根本就是因他而起,我看祝南疆那边的仇也应该算在他头上!”
“哥,别说了……”云连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那是采卿啊,他没有办法。”
云连很少叫哥,但偶尔想心事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叫出口,连人俊听了心头一软。
“采卿是谁?”他问。
“是他很久以前喜欢过的人,可能现在也还是喜欢。”
“看不出他还是个情种?”
“我刚进陆家的时候就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采卿原是陆承璋朋友家的钢琴教师,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就……一开始陆承璋瞒着家里跟他见面,给他钱,帮他介绍体面的工作,后来事情传到了他家人的耳朵里,陆定天大发雷霆,认为是采卿别有目的勾引自家儿子。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但他挺下来了,一直都没和采卿断绝关系,直到家里出事前不久,对方突然人间蒸发,不久又传出要与某家小姐订婚的消息。”
云连现在回忆起当初的种种,恍如隔世。事隔五年突然再次见到那人的面容,别说是陆承璋,就连他自己都有些无所适从。
“陆承璋最初坚信那消息是假的,但之后陆定天出事,他无家可归,那人却再没出现过,听说跟着未婚妻一家去了北京……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半个月之内他失去了亲人,爱人和几乎所有家产,险些动了轻生的念头。”
连人俊没想到陆承璋这人嬉皮笑脸的外表下居然还藏着这么段惨绝人寰的经历,简直要流下两滴同情的泪水:“真不容易……幸亏你念及旧情拉他一把。”
“旧情?呵,我跟他没什么旧情。”云连忽然笑了一声,“五年前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一条狗,我帮他,只不过是因为陆定天对我有恩,还有陆家的那些资产。”
“我以为他对你是求而不得。”
“他只是接受不了一只畜生突然成了他的神,如果可以他会选择让我永远当一条狗。当年他对采卿有多痴迷,对我就有多轻怠,好像要把喜欢上男人的羞耻全在我身上赢回来一样……我永远忘不了他看我的眼神。”
“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恩恩怨怨。”连人俊皱着眉头听了半天,末了苦笑道,“喜欢就喜欢了,有什么好羞耻的?”
云连瞥了他一眼:“你倒是坦荡,没什么顾虑。”
“你已经这样了,我再顾虑这顾虑那,我们这辈子都不能成了。”
“啊?”
“啊什么?你哪次正面回应过我?”
云连本来在说陆承璋的成年旧事,不知怎么的祸水引到自己头上,指责来得突然,脑筋有点跟不上了。
“你,你别急……”
“我怎么不急,你都被人拐床上去了!”
“那是祝南疆误以为我跟陆承璋……”
“谁不以为你跟陆承璋有一腿?”连人俊越想越委屈,“你在他面前光膀子,到我这儿就捂得严严实实,大家都喜欢男人,凭什么只防着我?”
“那是因为我跟他不可能,我不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
“那……那我们就是有可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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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啊我聋了,我要去洗洗耳朵 …祝:看老子的必杀技,污言秽语炮弹!二哥:宝尼玛的贝,砸死你个煞笔!
第65章 有惊无险
前几日云连与连人俊在家中就感情问题展开辩论,最后以云连弃赛离场为终结。
连人俊因为听到了想听的话而沾沾自喜,自认为大获全胜。这一年多以来云连的疏远和防备,以及自己受到的种种区别对待突然间都有了新的解释,回想起来竟然有些甜蜜的意思在里头。
这边晴空万里,另一边则是阴云密布。云连见连人俊整天得意洋洋的在屋里晃悠,心里大为光火,仿佛受到了某种侮辱。
难道自己同陆承璋一样,在心里觉得喜欢男人是一件羞耻的事?不,回想先前与沈秋儒相处的时候从未有过类似的心情,因此问题一定出在连人俊身上,至于是什么问题,不知道!
由于男人的喜悦溢于言表,过于刺眼,云连见了心神不宁,暗暗希望他多出门晚回家。想不到没过多久这愿望就成了真,这天连人俊中午出诊,晚上迟迟未归,到第二天早上仍是不见踪影。傍晚云连打电话给民济医院,得知连医生一整天都没露面,顿时心中有股不详的预感,又托人四处打听才知道连人俊前一天下午被法租界巡捕房的人抓走了。
“法租界的巡捕凭什么来这儿抓人!?”
“人是在那边被抓的,这事不好说……而且祝探长亲自来抓人,谁敢拦?”
祝!南!疆!
云连一摔电话,这回是真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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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料到祝南疆不会善罢甘休,可对方在医院里表现平静,令他放松了警惕。谁知道这狗娘养的一出院就暗中调查此事,设计抓人!
那一酒瓶子可是实实在在砸破了他的脑袋,像他这样无恶不作之人,连人俊一旦落入他的手里就不可能完好无损地回来。云连与祝南疆可以说是毫无交集,这种时候也不知道该找谁求情,即便有人愿意帮忙,这半天一过,谁知道连人俊还有没有命在。
巡捕房这种地方寻架是没有用的。云连想不出别的法子,又不敢耽搁,只好只身一人前往霞飞路,一路上心突突直跳,生怕下一眼见到的就是连人俊是尸体。
他会不会死?
不,他怎么会死呢?
——先死的应该是我,不是吗?
进了警务大楼,云连意外地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守卫将他带到二楼会客厅,隔着夹门他听见办公室里有人在说话。
“连人俊!”云连破门而入。
“出去!”祝南疆一声厉喝,看清楚来人之后又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哟,云先生来了。”
云连知道他这是把自己的底细查了个底朝天,但此时懒得同他废话,扭头盯着坐在长椅上的男人猛瞧。
连人俊起身整了整衣服,对他笑了一下:“我没事。”
真的是没事。
云连来来回回打量了他,腿是腿胳膊是胳膊,除了面容略显憔悴,下巴上带了胡渣,其余和昨日并无两样。
“行了行了有话回去说!”祝南疆不耐烦的用笔敲了敲桌子,“过来把名字填上。”
男人头上还缠着绷带,模样看上去怪滑稽的。云连听他的意思竟是要直接放行,欣喜之余又有些惊疑——他当真打算就这么放过连人俊?既然没有加害之心,那一开始又为什么抓人?难道他们私下里谈了条件?
祝南疆接过连人俊填好的文件,扫了两眼之后盖章签字,冲云连撇撇下巴道:“你先出去,我还有话问他。”
云连犹豫着没动。
“你担心什么?过会儿就把你的好哥哥还你!”
做作油腻的语调又响起了,云连面色铁青地回到会客厅。
连人俊一声不吭地立在原地等祝南疆问话,后者放下笔起身走到他跟前。
“你是他哥哥?”
“嗯。”
“亲的?”
“嗯。”
男人突然掐着嗓子笑了一声,从背后凑近他的耳根:“亲弟弟干起来爽不爽?”
连人俊在被捕的那一刻就做好了送命的打算,谁知蹲了一天一夜的牢房无人问津,好不容易忍饥挨饿地熬到现在,又被迫在这办公室里听了将近半个钟头的疯言疯语,简直怀疑对方是被自己那一下砸坏了脑子。
“爽。”他缓缓扭过头去,回了祝南疆一个冷眼。
“那可真是……令人羡慕。”男人几乎与他脸贴脸的站着,浓秀的睫毛下是满眼的不怀好意。
“祝探长没有别的要问了么?”连人俊不耐烦道。
没有回应。
“没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滚吧!”祝南疆猛地挥手,“看好你家弟弟,别再让我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