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楚毓揉了揉鼻尖,他右眼皮一直跳,这让他有些心绪不宁。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这好端端坐在宫里,总不能哪里跑出来个刺客想杀他吧?
他想了想却怎么也想不出自己这灾究竟应在何处,干脆不想了,他去陪两个儿子,教他们说话,教他们翻身、爬动。
一个时辰后,他累得不想再看那两个小子一眼,正打算回去休息一会儿,却又听到宫人通报,说是范阳卢氏家主求见。
闻言,楚毓轻笑一声,意味深长道:消息够灵通啊
消息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这几乎是谢奕的书信刚送到盛京,便有人向卢家通风报信。
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有人出仕,可不像裴家固步自封,朝无人。
楚毓刻意晾了对方一会儿,等到对方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才姗姗来迟。
心理战也是一种战术,双方对战,得看谁先沉得住气。
而在这一点上,卢家主注定输了。
草民参见陛下!
楚毓不想听他废话,直接让他有事说事。
于是,他便从对方里,收到了一封给一个陌生女人的休书,以及将卢渊逐出卢家的证明。
楚毓忽然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奕:他在挑衅我。
楚毓:得了吧,别给自己的不爽想干架找借口。
谢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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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楚毓将那两样东西随意扔在地上,也没让卢家主起来,轻笑出声道:卢家主这是什么意思?
卢家主一派镇定道:屿川一事草民已经查得内情,乃族妇人温氏下放印子钱,亏空族财物数百万两,不敢暴露,这才向自己儿子求助,那卢渊敢做出这种事,虽说情有可原,却罪不容赦,草民不求陛下赦免,家已将温氏捉拿,温氏心惊胆战,畏惧刑罚受辱,已然自尽与祠堂,卢家已知卢渊所犯之罪,愿以全额赔偿屿川税款,望陛下定夺。
说着定夺,实则话里将卢家给撇清了所有干系,他想要的,就是楚毓放过卢家,只诛首恶。
因为欺君犯上这条罪名下来,卢家只怕全家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只有将一切推到温氏与卢渊身上,卢家才有一条活路。
至于事实真相是否如此,谁在意呢?
而卢家所需要付出的,不过是两个人,以及屿川的税款。
卢家虽不比鼎盛的几个家族,却也在世家有名有姓,其家产支付屿川所损税款也绰绰有余。
若是皇帝不追究,此事过后,卢家依然还是范阳卢氏,就算名声有损又如何,时间会带走一切。
可是楚毓很不高兴。
一个卢渊就想让他放过所有人?凭什么?
至于那些银子,他目前不缺。
此事待卢渊被带回来后再议,既然卢家主来了,那就暂时住几天,等等也不迟。
说罢,楚毓冲外面道:来人!
王伴伴赶忙进来,陛下?
去给卢家主安排个住处,派人好生伺候着。楚毓悠悠道。
在场两人都听出来了,这就是让人监视着他,不让他乱跑或者与谁联系的意思。
王伴伴对着面色不好看的卢家主笑着道:先生请吧!
***
日头不算大,却也并不小,在下面跪着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而由于谢奕迟迟不发话,全城人已经跪了快一个时辰了。
有的还能撑住,而有些体弱的却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此时的队伍已然没有之前整齐,动作姿势也没有先前的整齐划一,人心也逐渐有些涣散。
行军打仗也讲究一鼓作气,再而衰,而竭,而他跟对方耗的,就是这股士气。
他端坐于马上,即便顶着日光,也丝毫没有半点紧张,甚至面上还带着些许惬意。
可底下的人就不行了。
他们等得几乎心力交瘁。
就连裴瑾瑜都忍不住往谢奕的方向看,眼见对方还没有半点动作。
卢渊知道,再这样下去不行了。
根本不用等到谢奕做什么,他们自己就能承受不住而倒下。
严大儒遥遥看着谢奕,心忍不住叹口气,这场仗,他们注定要输。
江上代有人才出,他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比不上现在得年轻人了。
卢渊不能让谢奕再这么继续沉默下去,他只好再次跪拜,将自己的请罪书再念了一遍。
他已经想好了,要是谢奕还不动,那他就继续念,一直念到谢奕有所行动为止。
不料他刚念完这一遍,谢奕就趋势着身下的马匹向他走来。
卢渊?谢奕出声。
卢渊匍匐在地,罪人,在此!
谢奕确认了他的身份,便轻轻笑道,我瞧着,你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这请罪书也写得不错。
卢渊不敢搭话,只能静静听着谢奕说,见招拆招。
谢奕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倾身向他道:可你怎么就看不懂《大楚律》呢?
卢渊心微沉。
律令第一册 第一卷第二十条,欺君罔上者,按律,该当如何?谢奕一字一句道,瑾瑜,你来告诉他。
裴瑾瑜当即道:按律抄家问斩。
听清楚了吗?谢奕看着卢渊,也看着这全城百姓,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卢知府虽有罪,可他亦有功,功过相抵那领头的书生道。
嗤谢奕嗤笑一声,功过相抵?从来就没有什么功过相抵,他既身为屿川知府,那他为屿川所做的事,本就是他职责所在,是他为了配得上这头上这顶乌纱帽所应该做的,他的功,亦是他的责任。
而他所触犯的律法,证据确凿,罪不容赦!谢奕冷声道。
你们在我面前替他求情?
谢奕轻笑一声,可你们知不知道,陛下下旨,给了本官将人就地正法的权力?
看见本官这把天子剑了吗?谢奕拔出剑柄,剑光映在他的脸上,更衬得他那张俊美的面容冷酷无情!
谢奕抽出剑身,将它抵在了卢渊的脖子上,卢渊,卢知府,你觉得,本官此时就算是把你杀了,你又能奈我何呢?
他甚至是笑着的,说出的话也透着一股子漫不经心,可那话里的内容,却足以让卢渊浑身的血液凝固,面色发白。
谢相!裴瑾瑜出声喊道。
他皱着眉,不赞同地看着谢奕,不知道谢奕是不是真的会对人下。
当场杀了卢渊固然解气,却不是什么好办法,必定会激起民怨。
此时的在场的全城人里,已经有对谢奕不满,且想要发声的人了,若是谢奕真的当场杀了卢渊,这些暂时还安定地人必定会引发暴动,他们虽带了人,可若是应付这些不该杀的百姓,还是会畏首畏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