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李墨一以大皇子之尊,被骂得那么难听,被无理取闹,还越骂越不走呢?
李墨一距离此处还有三十公里二十公里五公里进入大门小金频频发出提示。
安森慌了,要是让大殿下知道自己刚才对他的心肝宝贝儿干了什么,可能他看不到今晚电视剧的大结局。
他先急忙将痛觉指示仪和多重人格治疗仪藏回仓库。
再看杨星河,全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甚至还有汗水顺着指尖流到地上,聚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醒醒醒醒安森着急万分。
不需要小金提醒,他已经通过监控看见李墨一带着万千煞气,脸罩黑云冲进实验楼,他机智地按下所有电梯的远程控制,让所有的电梯都处于维修停运状态。
监控中,李墨一愤怒地把电梯间的墙砸出一个巨大的凹陷,接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安全楼梯入口,几乎一分钟不到,七楼安全通道口的监控就记下了气急败坏大皇子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啊啊啊要死要死要死安森绝望地抓着头发,如果世上有时间机器,他想回到五个小时之前,抓住那个答应给杨星河治疗的自己,正手反手抽两个大嘴巴:谁他妈让你答应的!不要命啦!
嗯杨星河被安森的动静惊醒,正看见他用力抓着头发哀嚎。
安森一眼看见杨星河睁开眼睛,一个滑跪扑到他面前:大殿下他来了!正在上楼你怎么样?能起来吗?能换衣服吗?啊啊啊,让他看见我,我就死定了。
杨星河用力想要直起身子,却全身发软,骨头与肌肉全部无视了大脑的指令,一动不动。
啊啊啊,死了死了。安森抱着头,在杨星河面前转圈圈,最后绝望的打开窗户,向下看了一眼然后又把窗户关上。
有没有干净的病服,给我拿来换上。杨星河连嘴唇都无法张开,是小金直接从脑电波接收杨星河的意志,并传递出来。
安森此时早已六神无主,杨星河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直到他看到杨星河大腿上青紫交错的痕迹,才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个男人又是谁。
要是李墨一进来看见这一幕
他越想快,就越快不了,双手发抖,连最简单的扣钮扣的动作都做不到,连续扣了几回,扣子跟扣眼相差甚远。
你是个beta,抖什么?杨星河的声音冷静非常。
安森深吸一口气:对哦,我是beta,能干什么,就算大殿下看见了,也一定会体谅的吧
努力冷静下来,他给杨星河把衣服裤子全部换好,再换上鞋。
把我放在床上,一会儿他进来,你就说,我最近头痛得厉害,所以来找你看病,你使用催眠,让我睡着了。刚才我那么暴躁,是因为起床气,没睡好。记住了吗?
安森在心中默念了几遍,点点头:记住了。
当李墨一从外面闯进来的时候,看见安森悠闲地坐在靠背椅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动物世界,见到李墨一,他马上站起来行礼:拜见大殿下。
李墨一的眼睛根本看都不看他一下,他四下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隔着一道玻璃门,他看见杨星河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稳。
刚才他一直在这里?李墨一转头问道。
安森应道:是。
接着,他把杨星河教他的那些话,全部说了一遍。
暴躁如怒狮的李墨一顿时蔫下来:他他又头痛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安森在心里嘀咕:跟你说能怎么样,能治还是能转移?
脸上还是毕恭毕敬的模样。
李墨一伸手要去推门,手就要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悬在空中,他转头望着安森:
我能去看看他吗?
高贵的大殿下,声音竟然像是在乞求。
他想看看爱人,又怕自己的鲁莽反而造成不好的后果,只能寄望于专业人士的首肯。
可以可以,已经睡沉了。安森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你爱去哪去哪,别在我面前吓唬人了,我的腿都吓软了,站不稳。
李墨一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靠近床边,俯视着杨星河沉静的睡颜,是那样的平静。
清醒时飞扬灵动的眉睫,此时静静地栖下,李墨一看过他这样的表情无数次,却怎么也看不够。
忽然,他发现有些异样,杨星河原本柔顺的头发,为什么都湿了,紧贴在皮肤上?
是发烧了吗?
李墨一掀开被子,想伸手摸摸他身上的温度,却赫然发现杨星河双手手腕上被束缚带紧紧捆绑后的勒痕,有的地方已经磨破了。
那是杨星河刚刚在接受治疗时,不由自主痛苦挣扎留下的痕迹。
这是怎么回事?!李墨一如夏季海上生起的暴风出现在想溜走的安森面前。
他一把揪住安森的衣领:你对他做了什么!
安森差点被吓死,然而,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安森脑中灵光一闪,编出一套完美说词:
他进来的时候,头疼非常严重,一直想把头往墙上撞,为免他伤害自己,我不得不把他捆住,直到催眠起效,才把他放开。
李墨一看着他的眼睛,缓缓松开手:是这样?
是这样!安森非常坚定。
李墨一重重吐出一口浊气:抱歉我太着急了。
那我先出去,不打扰你们。安森脚下生风,逃命般地远离这是非之地。
李墨一坐在床边,看着杨星河手腕与脚腕上的勒伤,心如刀搅,却又无可奈何,他深深感到自己的无能,不仅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枕旁人头疼频频发作都不知道,像个白痴。
极度的抑郁压满心头,他忍不住,抬手抽了自己一耳光,好像这样就可替杨星河分担一点痛苦。
杨星河其实一直醒着,直到听见皮肉相撞的啪一声,才睁开眼睛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却看见李墨一红了半边脸,他还举着手,看意思是要再抽另外一边。
杨星河忍不住想阻止,咽喉与嘴唇却动也不能动。
他的意志催动小金自动开启脑电波转换语言模式:你发什么疯?
巨大粗暴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回荡,不仅吓了李墨一一跳,连杨星河自己都一愣,这谁设定的。
李墨一发现杨星河睁开眼睛,欣喜万分,忙捉住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好点了吗?
点头与说话都做不到,杨星河只能继续通过小金来转达:我没事,还有刚才的声音,是小金的,不是我的。
李墨一心疼地捧着他被勒破皮的手腕:我去给你拿点药擦擦。
不用,连血都没有,哪里这么脆弱。
他不肯,李墨一却还是坚持,不仅涂了药,甚至还非常隆重地给他裹了好几层白色纱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割腕了。
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李墨一像对杨星河说,更像是在给自己一个信心。
他环顾四周,用轻柔地声音说:这里环境太差了,我带你回家睡,好不好?
嗯,你抱我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这是杨星河第一次主动要求被抱着走。李墨一将杨星河紧紧抱在怀里,杨星河的体重比平时要重一点,身体柔若无骨般地倚在李墨一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