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林苍就自顾自地爬到了竹匀睡的床上,竹匀睁大了眼睛,有些手足无措。
他很想说那是他的床啊……林苍睡这儿的话,那他睡哪儿啊?
见竹匀傻傻地站在屋子里,林苍叫了他一声,“过来。”
也不知道竹匀为什么这么听话,还真就走了过去。
林苍嘴角勾起,抓住他的胳膊往床上一拉,竹匀不偏不倚地倒在了林苍身上。
竹匀面色通红,挣扎着要起来,林苍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了?没过门的小媳妇儿,让夫君抱一抱都不行吗?”
这下竹匀挣扎的更厉害了,“谁是小媳妇儿!”
林苍突然呼吸一滞,“别乱动……”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苍身上的某种反应,竹匀僵住了,一动也不敢动。
在没见过面的这段日子里,竹匀早就不是一个懵懂的少年了,该懂的不该懂的都懂了,也不会天真的以为林苍什么也不会做。
紧贴在林苍的身上,竹匀只感觉自己心跳如鼓脸发烫,很想尽快逃离。
他听到林苍深吸一口气,而后天旋地转,林苍压在了他身上。
竹匀用手抵在两人中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清,“你你……别……”
“想我了吗?”林苍的眼中是一种难得的深情,吸引了竹匀全部的视线。
“我很想你,在战场上的时候,我看着那些死去的兄弟,就会想我千万不能死,因为你还在等我,竹匀……你要是不想跟我成亲,现在就推开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听完这些话,竹匀觉得林苍好卑鄙,他现在怎么舍得推开。
竹匀抿着唇,让自己不要去看林苍的眼睛,那仿佛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干扰着他的全部理智。
观察着竹匀的反应,林苍轻声说:“我数到三,不说话就当你默认了。”
竹匀瞄了林苍一眼,认命一般主动搂住林苍的脖子,嘀咕道:“你要绐我买好多好吃的,不许欺负我……”林苍笑了,俯下身吻住了竹匀,这次竹匀没有任何的躲闪,只是身体有些僵硬。
就在竹匀以为林苍接下来还会做点其他事的时候,林苍躺到了他身边,抱着他闭上了眼睛。
长这么大,竹匀还是第一次跟除了封璃以外的男人在同一张床上睡过,感觉有点奇怪,但也不是太糟。
林苍大概是真的很累了,几乎是闭上眼睛的同时就睡着了。
想着林苍为了他赶了那么久的路,竹匀心里很感动,说不定是专门为了赶上他的生日,这么一想就更感动了。
跟林苍成亲,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
想着想着,竹匀便心安理得窝在林苍怀里睡着了。
倒是一直在门外偷听,怕竹匀被打的黄大哥,整个人都傻了。
他现在才知道,竹匀以前一直念叨的,根本就不是个姑娘。
怪不得每次问竹匀的时候,竹匀都支支吾吾的,黄大哥现在明白了。
虽说他走南闯北,也听说过这种事情,但在认识的人身上发生,那感觉还是很微妙的。
黄大哥挠了挠头,看来竹匀和那刘姑娘是成不了了。
隔天早上,黄大哥在院子里打扫,眼睛一直往竹匀那屋瞄。
若是以往,这个时辰竹匀早就起来了,怎么今天还没动静?
作为过来人的黄大哥默默地远离了那间屋子,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和他想的一样,竹匀现在的确是因为某人还没起床。
不过林苍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是借着绐竹匀庆贺生辰的理由,把竹匀按在床上脱了个精光,然后四处抚摸,直把竹匀摸的面红耳赤。
趁林苍不备,竹匀逃也似地跑下了床,躲到了屏风后面。
林苍忍着笑意说:“原来你喜欢光着屁股跑来跑去。”
竹匀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欲哭无泪道:“你不是答应过我,只要还没成亲,就不对我……那什么吗?”
“我没打算对你做什么,只是想摸摸你而已。”林苍拿起竹匀的衣服,朝着屏风走过去。
他才不相信呢,竹匀撇了撇嘴,小声抱怨道:“有什么好摸的,我身上有什么,你自己身上不是也有吗……”林苍看到他现在这副样子,不由得生出一种想欺负他的念头。
但现在还不行,不然会把竹匀吓跑的。
林苍把他扶起来,忍耐着不去看他的身体,耐心地帮他穿上了衣服。
林苍感慨道:“想把这么久没见的份都摸回来,昨晚看到你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你长高了,也瘦了,我好像捡了个大便宜。”
竹匀得意道:“知道就好,我现在可受小姑娘的喜欢了了,都有人绐我送情诗了。”
林苍眉毛一挑,“情诗?你收下了?”
“人家从墙头扔过来的,我当然要看一看了。”
“怎么写的?”
“那是人家绐我写的,告诉你多不合适。”竹匀理所当然道。
林苍沉默了一会儿,用一种似笑非笑地眼神看着竹匀,竹匀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林苍抱了起来。
“刚才没摸够,让我再摸一会儿。”
快到晌午的时候,竹匀才红着脸和林苍从屋子里出来。
重新见到太阳,竹匀有一瞬间的恍惚,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有些晕晕乎乎的。
林苍把他的手脚绑住,然后上下齐手,他连躲都没办法躲,一开始还觉得很痒想笑,渐渐的就有些不对味了。
他被林苍摸的……有了反应,于是林苍顺理成章的用手帮他解决了。
今天可是他的生辰啊!生辰的早上就这样了……他总觉得接下来的一年,都难逃林苍的“魔爪”。
中午在饭桌上,黄大哥一直埋头吃饭,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竹匀便猜到黄大哥已经知道他和林苍真正的关系了。
以后还要同住一片屋檐,一直装傻也不是个事,竹匀鼓起勇气,亲口说出了他和林苍的关系,这让林苍有点惊喜。
黄大哥为了不让竹匀尴尬,笑着摆了摆手,“你自己的事儿你开心就好,反正我是不会介意的,以后的喜酒可得请我喝啊。”
两个月后,竹匀和林苍就在这儿办了婚宴,他们派人给伏渊和封璃发了请柬,但来的人只有封璃一个。原来伏渊刚刚上任了东淄的县令,现在走不开人,封璃便带着他和伏渊的贺礼自己来了。
封璃打算让竹匀和林苍在岭城单独开一家茶叶店,挣得钱都归他们自己所有,这是让他们在岭城安家落户的
竹匀和林苍商量了一下,反正在岭城已经生活习惯了,以后就住在这儿也不错。
封璃来得急走的也急,看着竹匀依依不舍的样子,林苍有点吃醋,但他也明白,毕竟竹匀从小就跟在封璃身边,对封璃有点依赖也很正常。
婚宴是在黄大哥的宅子里办的,因为他们当时还没确定以后要在哪定居,所以没买宅子,黄大哥自己也想沾沾喜气。
请的宾客无非也是黄大哥和其他生意上有往来的人。
很庆幸的是,他们对两个男人成亲这件事,并没有太反感。
送走了封璃,又送走了宾客,林苍终于松了一口气,满怀喜悦地进了喜房。
能让心上人为了自己穿上红衣,林苍深觉此生无憾。
他在推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竹匀乖乖的坐在喜床上等他,他的心都快化了。
明明竹匀今天晚上没吃东西,明明那一大桌好菜就摆在竹匀面前,而且都是竹匀喜欢吃的,竹匀居然分毫未动。
掀起盖头,林苍迫不及待地亲了竹匀一口,却见竹匀鼓着腮帮子,还一脸心虚的表情。
林苍失笑,戳了戳他的脸蛋,“偷吃什么了?”
这下白感动了。
竹匀嚼了嚼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小声说:“馒头……桌上有六个来着,我吃了一个……”
“还想吃吗?”
“想……”
“忍一忍,明早再吃,先喂饱我。”
第三回 秦声X刘温良(番外一)
刘温良初入军营,是在十九岁那年,也就是在伏渊领兵灭了金苍一国,受封伏虎大将军的同一年。
他爹在将军府当差,这让他刚进军营,就受到了伏渊的照顾,算是沾了他爹的光。
按理说他这种情况,一定会有人看不惯,凭什么他能被将军格外看中?
刘温良自己也为这事儿发愁了很久,但又不好直接跟伏渊提出来,他怕伏渊会怪罪别人乱嚼舌根,到时候那些人又会把账算到他头上,这样他就更不好在军中立足了。
别人进军营,可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也可能是被强制送来的。
但刘温良不一样,他进军营完全是自己的愿望,而且愿望很强烈。
理由嘛,当然是因为伏渊。
不仅仅是他仰慕伏渊,还因为伏渊是他和他爹的救命恩人。
这事儿要从伏渊凯旋而归,在回来的路上说起。
刘温良和他爹原本是生活在一个小县城里,他爹在一个客栈当账房,而他当了一个小捕快。
从小到大,刘温良就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还特别善良,乐于绐邻里乡亲帮忙,认识的人都夸刘伯教了好儿子。
前两年赶考的时候,还是邻里乡亲给凑的银子,可惜他落榜了,他爹的熟人就介绍他去衙门当捕快。
表面上看起来,一个书生去当捕快,有点不靠谱。
实则不然,认识刘温良的都知道,他的身板看上去虽然普普通通,但身手着实不错。
小时候谁家孩子受欺负了,他带头去找人报仇,他最看不惯的就是欺凌弱小。
可也因为这样,被他教训的人又带着家人去找他爹的麻烦,他爹骂了他一顿,让他以后不要打架。
为了不让他爹伤心,刘温良决定好好读书。
可惜他就不是读书的料,总想着锄强扶弱,看到别人受欺负,总是忍不住出手。
不能专心读书,落榜也是情有可原。
他爹一寻思,勉强他做不习惯的事也不会有什么出息,干脆就找熟人给他找了个当捕快的差事。
刚进衙门的第一天,刘温良很高兴,在他的认知里,捕快就是帮助好人,惩治恶人的。
但他很快就发现,根本就不是这回事。
巡街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偶尔会和捕头去各个商铺收税,有时候一个商铺每月收三四次,这让他有些疑惑。
直到有一天他看到捕头在和其他的捕快在收完税款后偷偷分赃,他当时只觉得心凉。
捕头塞给他一部分银子,语重心长道:“咱们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保护着那么多百姓,还要抓穷凶极恶的犯人,每个月才拿那么点工钱,你说咱们图什么?”
刘温良没要那银子,但也没揭发他们,他不赞同捕头的话,却也知道这是人之常情。
自那以后,刘温良除了当差的时候,私底下和这些人没再有过任何私交。
没想到在两个月后,出了一件大事。
当地有个员外姓李,这李员外的儿子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在施暴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女子给掐死了,恰好那女子的丈夫赶回来看到了这一幕,便与之搏斗了起来。
就在这时,巡街的捕头闻声赶来,二话没说,把那女子的丈夫绐抓了起来,还非说是这丈夫把女子给掐死的。
在牢房中,这丈夫被严刑拷打,牢头逼他承认杀害女子的事实,谁料下手太重,这丈夫硬生生被折磨死了。
本来这事儿到这儿就算完了,结果在小半个月后,知府派人来重查此事。
原来在女子死的那天,有邻居看到了李员外的儿子偷偷溜进了那女子的家中,邻居深知这事儿不能硬碰硬,便暗中去找知府告了状。
县令在知府派来的人那里把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说是手底下的人可能收了李员外什么好处,便把捕头叫来问话。
捕头声称那天是刘温良把那女子的丈夫给抓回来的,也是刘温良说亲眼看到那女子的丈夫掐死了女子,李员外的儿子只是路过想帮忙。
知府派来的人也不傻,并不是很相信捕头的一面之词,又盘问了其他的捕快,谁料他们都说是刘温良。
刘温良被抓的时候非常诧异,他坚称自己与此事无关,但捕头和别的捕快一直在落井下石。
他看到捕头和其他捕快的嘴脸时明白了,就是因为他没有同流合污,所以他们觉得早晚有一天他会拖累他们,趁此机会想把他除掉!
关键时刻他想到,那位邻居既然看见了李员外的儿子偷偷溜进了女子家中,是不是也有可能看到了那天抓女子丈夫的是捕头?
谁知这邻居眼神闪躲,说自己没看清,只记得身形和刘温良差不多。
这下刘温良百口莫辩,被关进了大牢。
刘伯从别人那里听说了此事,差点当场昏过去,心急如焚地赶到了衙门,对着县令破口大骂。
他就刘温良这一个儿子,刘温良是什么品行他最清楚,怎么可能被收买包庇杀人犯呢!
县令恼羞成怒,让人把刘伯一通暴打,也不管刘伯的年纪是不是经受的住,结果硬生生把刘伯打得头破血流。
当时刘伯被打昏了过去,县令以为他被打死了,便让人用麻袋把刘伯装起来,再装上一些石头,悄悄扔到数十里之外的湖里。
赶巧伏渊率领的大军正好从不远处经过,伏渊发现了湖边那几个鬼鬼祟祟抬着麻袋的人,便让人叫住了他们。
那几个人做贼心虚,扔下麻袋就跑,伏渊一想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派手下把那几个人给抓了回来,又从麻袋里救出了刘伯。
刘伯醒来后,一边抹泪一边将事情的经过道出,伏渊答应会帮他们,便直接带人闯进县令府,把县令冷嘲热讽了一番,又和知府派来的人一起重查了此案。
当时很多被欺压已久的百姓自告奋勇来揭发那帮捕头和捕快们的种种恶行,这些话以往他们是不敢说的,哪
怕知府派来了人他们也不敢说。
但现在好了,他们见到伏渊带了那么多人的军队,觉得终于有人给他们撑腰了。
就这样,伏渊不仅救下了刘伯的命,还帮刘温良洗脱了冤情。
刘伯一再坚持要报恩,刘温良也不想再做捕快了,于是伏渊就带他们一起回了主城。
接下来伏渊被册封,刘伯进将军府做了管家,又赶上军队征兵,刘温良就想进军营能助伏渊一臂之力,算是报答这份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