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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戏》TXT全集下载_13(1 / 2)

自陆珩前脚向皇上承诺终身不娶后脚又跟她坦白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后她就日日愁肠百结,对这样的承诺和答案始终不愿意接受,她总想找到点蛛丝马迹,将她那不孝的儿子拉到正轨上来。

哪怕只要拉一点,让他喜欢女人,也是好的。

“你传话到半月居,跟红月说,让她明日起,每日都到我这里陪我用午膳和晚膳,就说我想着她就要出嫁了,舍不得,想让她在出嫁前多陪陪我。”

“是。”吴道敏应道。

心下却觉得奇怪,不知道王妃这唱的到底是哪一出,自十三爷那事后,王妃就极少有过笑脸,但愿那位四姑娘能让王妃心情好些吧。

吴道敏到半月居传话,陆相时乖巧地应下。

“王妃要您过去陪着用膳,您不觉得奇怪吗?”白芷道,“王妃身边日日有人相陪,以前从未招您过去陪膳,怎么现在却要您过去?说是舍不得您,可奴婢总觉得说不通。”

陆相时敏感且多疑,既然事不寻常,她就小心侍奉。

“这种话,心藏在心里即可,不必再说,我心里有数。”陆相时道。

“姑娘有计较便好。”

二月初十,宫里设夜宴,宴请南梁来使,陆相时作为白熙熙来南梁的玩伴儿,受邀一起参加夜宴,这次夜宴与上次皇家除夕夜宴不同,夜宴上多是王公大臣,少有皇室亲眷。

白熙熙身为外臣,受到了皇室特别的款待,稍提要求,皇上便同意让陆相时与她同坐,身边没有坐着陆珩,陆相时反而觉得轻松些。

白熙熙性子活泼,约摸入仕极早,她身为武将,面对这样的场合,丝毫不怯场,反而能与朝中各大臣谈笑风生。

白熙熙捻了颗花生米丢进嘴里,偏头望着陆相时笑:“这是互市之事已经商议完了,明日魏大人就会先行回大梁,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

“那你呢?”

“我?”白熙熙笑眯眯道,“你下月大婚,我早已经飞鸽传书请旨我皇,我皇已允准我参加完你的大婚后再回金陵,你们皇上也同意了。”

“贵国女皇真是开明。”陆相时道。

“我皇自是千好万好的,若将来你有机会见她,定会钦佩于她的英明睿智。”白熙熙说起女皇的时候满脸骄傲的神情令陆相时微微吃惊,她无法想象女皇是何等的存在,能让他们这些人在一提到她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信仰。

她也有自己的信仰,只是那人太遥不可及了。

有宫女上前为他们斟酒,白熙熙忙着和旁边的大臣闲聊,陆相时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她有些不自在地端起酒杯,正欲轻轻抿一口小,一道身影忽然扑过来,扬手就将她手里精致的酒杯打翻在地。

陆珩他的动静极大,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朝陆珩瞥去,个个带着莫名的打量,不知道这位陆大人为何突然会有此动作,竟然在大殿上、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失了规矩。

陆相时也觉得奇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皇上微怒:“爱卿这是做什么?”

陆珩并不立刻解释,他忽地出手,一掌打在那倒酒宫女的颈脖上,那宫女一句话都还未说就软软地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在皇家宴会上闹事,此番举动实在令人不解,而有聪慧者却已经看出其中端倪,有人试探着问道:“陆大人莫不是以为,这酒有毒?”

陆珩没有回答,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取出一根银针,提起酒壶将酒液倒在银针之上,银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变黑。

满场皆惊。

陆相时惊愕地望着陆珩,这酒是倒给她的,有人要杀她?

她被吓得脸色煞白。

皇上猛然站了起来,有人在皇家夜宴上下毒,危及的怎可能是陆相时一人的性命,还有南梁来使的性命,还有当今皇上的性命,朝臣们纷纷跪了下去,个个吓得心胆具颤。

白熙熙立刻起身朝皇上拱手,字字句句,铿锵有力:“皇上,有人想在您的皇家夜宴上取外臣的性命,破坏燕、梁两国的邦交,让这次的互市之议化为泡影,还请皇上为外臣做主,抓出凶手,严惩不贷。”

陆珩跪下行叩首礼:“请皇上将这名宫女交给微臣审问。”

大殿上,人人表情变幻莫测,任谁也没有想到陆珩的动作竟然那般快,先一声不吭地挥掉了陆相时手中的毒酒,又快很准地劈晕了倒酒的宫女,防止宫女服毒自尽。

白熙熙偷偷朝陆珩望去,心中暗想,这陆珩,实在令人生怕。

皇上表情沉重,显然满身怒气被他强行压着,在他国来使面前,在他皇宫的大殿上,竟然有人敢下毒害人性命,岂不是在当众打他的脸?

“秦咎,朕命你彻查这件事,陆珩,这名宫女,就由你来审,务必让她开口说话,供出幕后指使之人。”皇上怒声命令道。

秦咎和陆珩领命。

然而,陆珩起身时,眉头却猛地皱紧,他两步走到那宫女身边,俯身伸手去探她的鼻息,下一刻,眉头更是死死地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日还是两更哈。

第38章

“皇上, 这宫女已经死了, ”陆珩沉声道, “应是事先便服了毒。”

陆相时浑身打了个激灵。

白熙熙的目光在陆珩和陆相时身上流转片刻, 后又垂下头去, 微微握紧了拳头。

这场夜宴陆相时原本只是想去走个过场,没成想竟然过得心惊肉跳, 待在崇阳门上了回府的马车,她还后怕得很。

白熙熙说那毒是为了害她, 破坏两国邦交, 可为何她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是那宫女主动给她添酒, 若那宫女想害的人不是她,为何会主动给她添毒酒, 可若那宫女的目标是她,又是为何?

杀她?为何?

车帘陡然被人从外面掀开, 陆相时瞳孔一缩, 吓了一跳,看清是陆珩后,她才缓缓地松了口气,无力地靠坐到车厢上, 觉得浑身都使不上力气。

陆珩定定地瞧了她一眼, 而后坐进去。

车厢内光线昏暗,陆相时皮肤本就偏白,这会儿正沉浸在后怕之中,脸上更是白得透明, 陆珩心疼,温声问:“吓着了?”

陆相时凝眸望着他,马车轱辘辘前行,车厢随着车轮摇摇晃晃的,冰冷的车厢让她觉得越发冷寒,手脚都快没了温度,她嘴唇发白。

陆珩似乎看出她冷,将外衫脱下来想给她披上,陆相时挣扎了下,想推拒,陆珩却不容许她拒绝,强行用外衫将她裹住。

“你别怕,今日之事,只是意外。”陆珩哑声说。

他也害怕得很,若他不是时时刻刻注意着她,不经意瞥见到那倒酒的宫女在倒酒的时候刻意旋了酒壶的壶盖,他是不是就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那杯毒酒喝下去?

陆珩心尖猛地一颤,握住陆相时消瘦双肩的手不由地就重了力道。

两人离得近,呼吸近在咫尺,鼻息间有她熟悉的属于陆珩的味道,她在后怕之中悄悄红了脸,可想到陆珩心中另有所爱,那份羞涩又转瞬褪去。

她伸手将陆珩推开:“我没事,十三叔不必担心。”

她满眼疏离,态度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陆珩僵了僵,继而收回手,徐徐坐回去,他忍不住苦笑,他与她,到底是生分了,反倒是他,总是纠缠。

那一杯毒酒,让他失了分寸。

马车在定王府大门前停下,王景华身边的大丫鬟春秋守在大门口,见他们相继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赶忙迎上去道:“十三爷、四姑娘,王妃请两位过去一趟。”

正院还亮着烛火,王景华此刻就坐在西次间的大炕上,陆宏光已经去睡了,吴道敏在陪王景华说话,陆珩和陆相时走进去,给王景华行了礼,然后依主次坐下。

王景华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了圈,温声问:“今日夜宴,一切可还顺利?”

陆相时低着头没吭声,陆珩回答:“不大顺利。”

这件事明日就会传得满天飞,想瞒是瞒不住的,陆珩只好实话实说:“有人想害来使性命,红月坐在来使旁边,险些喝了给来使准备的毒酒。”

王景华闻言,大惊失色。

“难怪我瞧着红月脸色那般不好,可是吓着了?”

陆相时抬头,满脸的委屈和后怕:“我都快被吓傻了,祖母,那给我倒毒酒的宫女,当场就死了,皇上震怒,让刑部尚书彻查此事,好在来使无恙,没有影响两国邦交。”

“还好有惊无险。”王景华叹道,“快过来喝杯热茶缓缓。”

陆相时起身去端茶盅,王景华紧接着又道:“给你十三叔也端一杯去。”

“是。”陆相时轻手将茶盅端起,转身递给陆珩,垂首温声道:“十三叔喝茶。”

陆珩抬眸凝她,他心头窒闷,如鲠在喉,望着她的那双黑眸深不可测,好似卷着旋涡,他心下叹了口气,伸手去接陆相时手里的茶盅。

“王妃,出事了!”隔着门帘,耳边忽然传来吴道敏沉重压抑的声音,陆相时心头一颤,手指不禁然地卸了力道,茶盅落到地上。

“碰!”屋里响起清脆的茶盅破碎的声音。

陆相时又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俯身就去捡碎瓷片,却不小心被碎瓷片划破了指腹,陆珩眉头霎时一凝,握住她的手将那根还在流血的手指含进嘴里。

指尖是他舌尖的温软,他担忧的样子让她心颤。

陆相时浑身一个哆嗦,原本惨白的脸转瞬就红透了,她不自在地将脑袋垂得更低,想将手收回来,可是陆珩却握得很紧,根本不容她抽走。

王景华望着他们的举动,好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门帘外吴道敏的声音继续传来,王景华才堪堪回过神来,听吴道敏道:“大少夫人刚刚晕倒了。”

“怎么这样不小心?”陆珩蹙眉道,他好似完全没有听到门帘外的吴道敏说了什么,吩咐道:“吴妈妈,拿点伤药进来,红月的手破了。”

陆相时敏锐,已敏感地觉察到王景华的目光一直盯着他们,她不敢抬头,也不敢吭声,害怕自己那龌蹉的心思被王景华窥见。

吴妈妈很快拿着金疮药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进来打扫的丫鬟,此时陆珩已经松开了陆相时的手,坐回了位置上。

王景华脸色沉得厉害,吴妈妈以为是陆相时划伤了手让王景华心疼了,赶忙打开金疮药给陆相时上药,一边叮嘱道:“四姑娘可要仔细些,以免破伤风。”

陆相时闷闷地“嗯”了声。

丫鬟们收拾干净,屋里重新恢复整洁,吴妈妈领着伺候的丫鬟退了下去,陆相时忐忑不安地站着,正想告退,就听王景华长长地叹息了声。

“就要成婚了,却见了血,不是好兆头啊。”

陆相时听着,心尖猛地一跳,今日是二月初十,她下月初三才成婚,又不是成婚前三日见血,怎么就不是好兆头了?

王景华信神佛,这种不吉利的话,从来不说。

陆珩道:“离她成婚还远着,不过是小磕小碰,不碍事,娘忧心了。”

“倒希望是我忧心了,”王景华沉沉地说,她摆了摆手,“我累了,你们回去吧。”

陆珩和陆相时起身行礼,一前一后出了西次间,门帘轻轻落下,流苏在眼前晃荡,临窗大炕上坐着的王景华眉目一瞬凌冽了起来,迸射出狠厉的凶光。

陆相时惴惴不安地跟在陆珩的后头走,她闷不吭声,待出了正院,脑中赫然想起吴道敏的话,大少夫人晕倒了?

今日早上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晕倒了?

还有祖母,实在太奇怪了。

到了分叉路口,有丫鬟匆匆从陆临礼的院子里过来,见陆珩和陆相时,又赶忙行礼。

陆珩声音有些沉:“又出了何事?”

那丫鬟吓得浑身一颤,恭敬地回答道:“大少夫人已经醒过来了,大少爷怕王妃担心,命奴婢来跟吴妈妈说一声,请王妃不必担心。”

陆珩道:“去吧。”

丫鬟怕他得很,匆匆离去。

陆相时心头有些乱:“十三叔,天色晚了,您回去后也早点休息吧,我回了。”

她不等陆珩回答,转身就走,夜色深深,冷风吹在身上有些凉,她双手环胸抱住自己,白芷忧心道:“姑娘,您很冷吗?”

陆相时不想说话,只加快了脚步往半月居走。

果然就染了风寒,半夜的时候浑身酸软得难受,辗转反侧如论如何也睡不着,头昏脑涨得厉害,在外间守夜的白薇听到动静,觉得不对劲,在房门口叫了陆相时好些声都没人应她,白薇不放心,进去一摸陆相时的额头,白薇被吓了一跳。

那额头火烧火燎似的,热得厉害。

夜深露重,陆珩却还未入睡,在书房里看书,书桌上的茶已经凉了,他端起喝了一口又放回去,听到外面传来动静,眉心蹙了蹙。

守在旁边伺候的黄藤立刻去看到底怎么回事,很快就折了回来,禀道:“说是四姑娘突然生了高热,桂妈妈在找人出去找大夫来给四姑娘诊治。”

陆珩顿时就没心思看书了,他起身朝外走。

黄藤一惊,立刻拿了披风追上去。

白薇和白芷在房间里照顾陆相时,有小丫鬟进来说十三爷过来了,白芷和白薇吓得脸色一白,白薇伺候着陆相时,白芷出去迎陆珩。

陆珩就站在客厅里那副《半月》之下,他眉心拧着,无端给人一种威压,让白芷心尖发颤,她敛衽道:“十三爷,姑娘还未醒。”

陆珩着急上火,但姑娘家的闺房,他却不好进去,只能在客厅里守着,知道对一个丫鬟撒气也是无用,他沉了沉气,问:“烧糊涂了?”

白芷不敢让他过于焦心,回应道:“应是没有。”

“进去伺候着。”

白芷蓦地松了口气,吩咐客厅里的丫鬟好生奉茶,这才转身进了陆相时的卧房,她拧了帕子给陆相时敷额头,却恍惚间听到陆相时说了句什么。